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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香山玉踪(续:欲乱边尘)(图文)】(全本)【作者:lucy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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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玉踪(续:欲乱边尘)(图文)】(全本)【作者:lucylaw】

作者:lucylaw
排版: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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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山玉踪(续:欲乱边尘)

      ***    ***    ***    ***

  《香山玉踪》完结时留下了一些伏笔给续作。几经斟酌,最后决定将故事定
格在《香山玉踪》之后三十年的故事。

  在新的故事中,我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情节推动上,肉戏的部分比起前作甚
至都要轻一点。但还是那句话,写一个一上来就脱衣猛干的故事,并不是我的初
衷。

      ***    ***    ***    ***


                引子

  定州,大宋的北境门户,自古以来就是中原北境的屏障。自耶律氏犯宋开始,
这里就成为了大宋和辽国反复争夺的地盘。即使是在和平时期,双方依然不断明
争暗斗,各派哨探,企图将这里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我们的故事,就是从定州开始。

  这次是过年前的最后一次越境侦查,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但齐良和他
的小队依然对这这次的行动充满了忐忑。塞北的寒风将他们身上仅存的年味切割
得荡然无存,马蹄下的沙漠已经在寒冬的侵蚀下形成了一块铁一样的冻土。

  打扮成契丹士兵的他们,只能在寒风中骑着战马瑟瑟发抖。怀中的酒壶中的
酒已经喝干,但齐良知道,只要这次侦查顺利完成,他就有足够的银子去定州酒
最好的狮子楼享受一回,那里不光有美酒和肥羊,还有女人。想着那狮子楼在自
己身下婉转娇啼的妓女的硕大的双乳和肥润的臀部,齐良只觉得一股暖意从下体
升起,意识也好像是在刚才的美酒中变的模糊起来。

  他仿佛真的来到了狮子楼,那些妓女排成了一排,等待着他的挑选。齐良的
脸上微微一笑,笑得就像是痴痴的多情公子一样。然后短暂的笑容之后,他的神
情却立即紧张起来。

  因为他面前真的出现了人,几个活生生的人。但这几个人,既不是狮子楼的
妓女,也不是这漠北的放牧人,而是几个穿着白衣。这几个人的出现没有任何的
征兆,如同鬼魅一般的人,站在白雪覆盖的冻土上,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但这几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弯刀,这是杀人的弯刀,只需要放在你的脖
子上轻轻一抹,你的头就会被切下来。

  多年的本能,让她立即警惕起来。齐良立即发出一阵嘶吼:「有危险,列阵。」
说完,立即从他的腰间拔出了那把已经同样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弯刀。自己方的
人数是对方的三倍,且都是百死余生的精锐,只要他们列好阵,他有十足的把握
解决掉眼前的危机。

  然而齐良突然觉得,刚才的拔刀似乎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一般,本该灵活
挥舞的弯刀,现在竟然变得千斤般沉重,接着直觉头脑里一阵眩晕,随即身体往
一旁边一沉,然后就是从马上轻飘飘的摔下马来。

  人从马上跌落,是不可能轻飘飘的,如果你觉得是轻飘飘的跌落,那只能说
明你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齐良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因为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他的身体完全
不受控制,但视觉和听觉却很健全,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陆续从马上
跌落下来,然后那几个白衣人肆无忌惮地走到自己的面前,伸出一只手,翻开了
自己的眼睑,看了一会。

  「看来计划开展得十分顺利,」那个白衣人对周围的人说:「立刻回去禀报
上锋。」

  白衣人的举动让齐良心中充满了疑问,什么计划,什么上峰,然后他却没有
时间思考,因为很快,他就感觉一把寒冷的弯刀,轻轻地在自己的脖颈处划过,
就像是这把弯刀的妙处所说的一般,没有一丝的疼痛…

  白衣人在割掉一队人的头颅后,依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漠戈壁中


                第一章

  两个月之后,春意已经悄悄爬满了江南的这个小镇。在小镇仅有的客店的一
件上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床榻摇曳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呼吸
声,从紧紧闭合着的帐幔中传出。

  帐幔中,是一对赤裸的男女,男人正趴在女人的身上,缓慢而有节奏地扭动
着自己的身体,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两人炽热的胴体散发的温度,还是让彼此
的身体都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大,床摇曳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而女人的喉头,发出着一
阵阵娇媚的呻吟。此情此景,无论是谁看了,都会面红耳赤。男人的身体充满了
肌肉感,每一次扭动都充满了原始的力量,他的动作温柔而有节奏,似乎美一下
扭动都担心要把玉璧般的女人弄碎一样。女人完美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缓慢
扭动着/雪白的肌肤在点点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气息,一对高耸的双乳就像是夜
晚岸边摇曳的小船一样轻轻晃动着。

  淫靡的气息,在空气中不断的发酵。就连窗外那只已经快要老死的野猫,也
被感染了一般,发出嘶哑的叫声。

  这声音,似乎给了正在努力耕耘的两人更强的刺激,男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一阵冲刺后,男人突然像雷击一样从女人身上弹开。就在同一时刻,一
股白浊的阳精从男人的体内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洁白的曲线,然后星星
点点地洒落在了女人的身体上。

  高潮过后的男人,无力地从床头拿过了几张手纸递给了女人,然后倒在了一
旁的床榻上。接过纸的女人,轻柔地擦拭干净了身上的阳精后,依偎在了男人的
身旁。

  这两人就是江湖上著名的名捕夫妇,宋莫言和苏希娇。当下京城六扇门最炙
手可热的当家捕快。

  这宋莫言和苏希娇夫妇都是少年时拜在当时已经是六扇门总捕头的蒲心兰门
下的,拜入门下时,宋莫言是十六岁,苏希娇是十二岁。后来,宋莫言聪明的才
智在蒲心兰的调教下被充分的发掘,二十六岁的他,已经身居六扇门要职,被誉
为百年难得一见的青年捕头了。

  而苏希娇一开始在断案的方面却显得有些迟钝,只是后来,在十五岁时,蒲
心兰的一位好友来访,蒲心兰要苏希娇跟着那位老者去闭关修炼。从那以后,苏
希娇就跟着那位老者离开了六扇门,说来也奇怪,两年之后重回六扇门的苏希娇,
已经是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后来,众人才知道,那个老者,竟然是当面名动一时的奇男子霍青玉,而苏
希娇,也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

  当苏希娇回到六扇门时,两人都已经出落成了一对绝色璧人。所以在三年前,
也就是苏希娇十八岁时,由蒲心兰做主,两人结为了夫妇。从此,江湖上就多了
一对相貌出众,智计过人的名捕夫妇。

  这两年,朝廷政务纷繁,为了避免两人被朝廷上的尔虞我诈牵连,夫妇俩在
蒲心兰的授意下干脆一起行走江湖,替各州县解决悬案,捉拿江湖要犯,倒也是
惬意。而就在今天,他们捉住了一名流窜多地的叫菜青虫的采花大盗。这个菜青
虫前段时间在一个月之内连犯几起要案,各地官府虽然全力通缉,仍然没有建树。
直到他们夫妇出手,才将这个恶官满意的大盗绳之以法。

  每次大案完结后,找一个地方肆无忌惮的床第欢好,是两人的惯例。就先眼
下这样,两人慵懒地躺在一起温存着,是对彼此最好的一种嘉奖一种嘉奖躺回了
男人身旁的苏希娇,轻轻抚摸着男人敏感的乳头,这是男人的敏感地方,也是她
自己敏感的地方。

  「怎么了,还没够啊。」宋莫言调笑到,一翻身,抚摸着女人的脊背说到:
「今天怎么这么浪啊。」

  「呸」苏希娇轻轻啐了男人一口,羞涩地小声说道:「应该是今天和菜青虫
搏斗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一点他用的迷香,所以才那个的嘛。」

  媚态十足的女人,让宋莫言的下体再次有了反应,而此时苏希娇的手,也悄
然又握上了已经开始重新苏醒的宋莫言的肉棒。

  就在两人打算重整旗鼓再战一场的时候,夜空中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竹
笛声。常人若是听到这一声,最多只是奇怪一下,但两人听见后立即紧张起来,
因为这时六扇门最机密的征召集合的讯号,听到这种声音,就表示有重要的事情
发生。于是急忙起身收拾衣服,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了刑狱司正厅的门口。

  「不知道王捕头深夜找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宋莫言问了问身边来找他们的
王捕头。

  「是我,」一阵有威严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随即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两
人的面前。

  「师父!」两人立即叫道。

  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蒲心兰,虽然岁月已经开始侵蚀她曾
经年少青春的脸庞,但她依然是一个美丽得足以让很多男人都心动的女人。一袭
玄色长衣,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是高贵冷艳。

  「师父是什么时候到的江州?」苏希娇问道。

  「两个时辰前,我路过河口镇。我让人找寻你们两的消息,没想到你们就在
这里。」

  「师傅盈夜路过河口镇,想来定然是有要事了?」宋莫言问道。

  「还是做下来慢慢说吧。」蒲心兰在大厅的一侧坐下,两人恭敬地从一旁接
过了送来的香茶奉给了蒲心兰。

  「上好的香片,」蒲心兰冲王捕头微微一笑道:「有劳王捕头破费了。」虽
然四处南辕北辙,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讲究生活品质。就像是那个曾经改变了她
一生的男人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注意着自己的形象。

  「事情要说起来就很长了,这个要追溯到三十年前了。」

  「三十年前?」苏希娇问道。

  「是的,在三十年前,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桩轰动一时的连环大案,这个案
件莫言是知道的?」

  「师父你所得莫非是三十年前发生的江湖知名人物的连环中毒案?」宋莫言
问道。

  「是的,当时从风雷堂堂主吴铁衫离奇死亡开始,先后有七位江湖侠客死于
了一种叫千日醉的毒药」蒲心兰说道。「整个案件中,一共有五个人被毒杀,每
一个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宋莫言沉吟道:「我曾翻看过刑部卷宗,说这千日醉是一种慢性的毒素,从
中毒到毒发要经历一个多月,这种毒素无色无味,加上潜伏期极长,所以很难根
据线索找到下毒人。」

  「不错,除了这个之外,这千日醉的制作方法也是十分困难,整个炼制过程
要三年时间,所以被称为千日醉。」蒲心兰道:「当时这种毒物,在整个江湖掀
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从五台山的灵悟道人,到红花山庄的红花老祖,每一个被毒
杀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呢?」苏希娇问道。

  「后来,这件事情是在你的师父的帮助下才解决的。」蒲心兰对苏希娇说道:
「也就是霍青玉霍大侠。」

  「哦?」苏希娇有些奇怪的是,以前蒲心兰提起霍青玉的时候,并不会经常
说起霍青玉和她的师徒关系。

  「霍大侠反其道而行之,先从死者人际关系的共同点出发,发现这死亡的五
个江湖人物,都参与过了很多年前的一桩灭门案。最后,霍大侠抓到了最后的下
毒者,西域奇花宫的宫主公孙青龙,而这公孙青龙正是当年灭门案的遗孤。然而
遗憾的是,虽然元凶被捕,但当时霍大侠却说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结束,因为虽
然我们抓住了真凶,也销毁了当时配置千日醉的密所,但却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
千日醉的文字资料。」

  「这么说来,这个曾经为祸一方的毒药,最近又重出江湖了?」宋莫言问道。

  「不错,三个月前,江州司马,著名的」剑客司马「吴尚之,在进京述职的
途中中毒死亡,经过检验,确定是是千日醉这种毒物。为了防止事情引起国事动
荡,我请示皇帝后,命令将此事严密不发,然后派出了一共一十三路密探去调查
这件事情的线索。」

  宋莫言和苏希娇知道,蒲心兰说的这一十三路密探,是蒲心兰悉心调教的十
三名擅长跟踪调查之术的十三个密探,两人跟了蒲心兰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
让十三名密探一起出动去调查,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多月以后,其中的十二路密探陆续回报,并无任何所获。唯有去定州
调查的密探张二一直没有回音。」

  为了保持个人身份的隐秘行,蒲心兰这十三个密探平时都以化名称呼,这个
叫张二的人因为在十三密探中排行第二,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称呼。这个张二在
十三密探中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都是第一的人选,也是蒲心兰最为倚重的一人。

  「然而就在大约十天前,我收到刑部公文,说在定州府北部的一个客栈里发
现了张二的尸体,当时他的身份文碟已经不见,只有身上的身份文帖和手臂上的
秘密刺青可以确定他的身份。」

  听了张二的死讯,二人心中不禁一阵唏嘘,虽然这张二平时极少见面,自己
说过的话总共加起来也不到十句,但毕竟也算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了。所以
当下心中也有些黯然神伤。

  「张二哥的死,会和千日醉有关系吗?」苏希娇问道。

  「我还不确定,得知他的死讯后,我立即飞鸽传书当地的刑狱司名,要他们
依法检验张二的尸体,几日后,定州刑狱司的回报说虽然从张二的尸体中能发现
一些中毒的迹象,但因为中毒太浅,完全无法鉴别是否是千日醉中毒,甚至这种
毒素是否是导致他死亡原因都无法真正的查出。」蒲心兰叹了一口气道:「所以
我只能要求当地刑狱司好好保存她的尸体,本想请自前去调查,无奈圣旨下达,
要我立即进京处理礼部尚书贪赃枉法的案件。」

  说到这里,宋莫言夫妇已经清楚,蒲心兰定然会将这个案件交给他们夫妇办
理。

  果然,蒲心兰正色道:「宋莫言,苏希娇二人听令。」

  两人立即从凳椅上恭敬的站了起来。

  「令你们两人即刻动身前往定州,调查张二死因,顺道调查千日醉的相关线
索,查案期间,你们可以提调定州刑狱司的一切人手,所到之处,可以行使我所
有的权利。」

  两人立即领命。

  蒲心兰看了看少年夫妻的二人,关切的道:「切记,无论结果如何,你们两
都得平安回来,两个月后,到京城来见我。」说罢,眼神中流露出一阵关切的眼
神。

  就在蒲心兰向两人面授机宜的同一时刻,在遥远的另外一个地方,一番对话
在同时进行着。

  「这么说来,是我小看你了。」说话的是一个男人,此时他戴着一个纯金的
面具,金刀大马地坐在一个山洞的洞穴中。山洞的洞穴十分的宽长,几只粗大的
蜡烛并不能将洞穴照亮,但昏黄的烛光已经能让人清晰地看到,在男人的面前,
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女正跪在男人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用嘴含着男人裸露在空气中
的肉棒,温柔地吞吐着。

  「当然,一切我都准备好了,也许当我的所有的计划都得以实施的时候,你
都会大吃一惊。记住我们当初的约定。」在男人的对面,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正站在他的对面,沙哑着嗓子说着。

  「当然,位极人臣,权倾天下,你能得到你所想要的,我主不会亏待你们的。」
座上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呼吸渐渐变重,突然,用手抓住少女的头,站起身
来,在她的嘴里近乎疯狂的抽插着。

  男人的动作并没有让对方有任何的不适,黑衣人反倒是似乎在观察着两人的
动作一般,缓缓说道:「从今天起,直到计划成功之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今
天我们见面的事情,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当然,」男人的声音有些迟钝,他似乎更在意身下少女的技法。过了一阵
才说道:「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的。」

  「那么她呢?」黑衣人指了指正在努力为男人服务的少女。

  男人突然阴森森地说道:「她也不例外」,说完,立即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将肉棒几乎是插入少女的喉头一般,而少女的动作显示,男人已经将自己的阳精
注入了少女的喉头。片刻的享受之后,才将肉棒从少女的口中将一根在烛光中闪
闪发光的肉棒抽出。

  就在同一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握上了少女的脖颈重重一捏,劲道用处,少
女竟然双眼翻白,失去了生命,只有一股白色的阳精从嘴角一下子涌了出来。

  黑衣人见状,不光没有意外,反而露出了几声刺耳的笑声,然后慢慢消失在
了黑暗的夜色中。

  几日后,宋莫言夫妇出现在了定州府。定州府距离江南超过千里,两人日夜
兼程来到,着实有些车马劳顿。入的城来,两人问明了官家驿站的去处,牵着马
缓慢行走在定州府的街道上。

  这定州府速虽然常年处于北疆的战乱地带,但毕竟也是边陲重镇,因此也颇
有些繁华气象。两边络绎不绝叫卖的小贩,门庭若市的店铺,川流不息的马路,
让这几天在路上吃了几天土的二人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此时虽然已经开春,但北地依然春寒料峭,对于他们这种南方温润地方来的
人来说着实是一种煎熬,即使两人都是常年习武身体强健的人,依然免不了穿上
一件厚厚的毛皮外套。尽管如此,这依然无法遮盖两人的俊俏,尤其是苏希娇被
冻得微红的脸颊,更显得美艳动人,让每个擦肩而过的男人都为之侧目。

  「想不到这几年定州这北寒之地竟然如此繁华。」苏希娇说道。

  「毕竟大宋和辽国已经相安无事近十年了,和平时期这里的通商往来络绎不
绝,自然是…」宋莫言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为在不远的街口,出现了
一群穿着公门服色的衙役。

  二人本以为这群衙役是来迎接他们的,不曾想到的是这群衙役却行色匆匆地
从他们身边径直跑了过去,完全无视两人的存在,倒是让两人有些尴尬。

  「这群人行色匆匆的是干什么呢?」苏希娇问道。

  「我也不知,不过看他们的服色,应该是州府的刑狱司的公差,这么多公差
一起出动,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要不要跟着去看看?」苏希娇悄悄问道。

  「还是别了,我们还有个更重要的地方要先去。」

  「不是要去驿站吗?」

  「不,我们先去一趟义庄。」

  出了定州府的城门,一切都变得破败了,只有几户靠种枣为生的人家将家孤
零零地安在了那里。定州刑狱司的义庄是一座在定州城西外几里的一座小庙改成,
这里人迹罕至,就连看守义庄的工人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二人从文案上的记事
簿里找到了安放张二的房间,悄悄溜进了那个臭气熏天的屋子。

  「还好是初春时分,这里天寒地冻,尸体不会腐坏,不然的话张二的尸体早
就发臭了。」宋莫言一边对用布条紧紧堵住鼻子的苏希娇说着,一边解开了盖在
尸体上的一块白布。

  张二就这样躺在他们的面前,安静的就像是在熟睡一般,嘴角还带着一丝肌
肉的扭曲,就像是在微笑一般。

  「肌肤发黑,眼角有血,双手浮肿而两腿瘦削,十指指甲呈绿色,这和案宗
里记录的千日醉的中毒迹象一样。」宋莫言仔细检查着张二的每一寸尸体的细节。

  「相公,你看这里。」苏希娇拉起张二的一只手,将手心对着宋莫言,宋莫
言仔细一看,发现张二的右手手心,有着两条两头细长,中间宽阔的血痕。

  宋莫言拿起张二的手,仔细看了很久,缓缓说道:「这血痕看上去虽然是外
力所致,但却不是兵刃所伤,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

  宋莫言拿起张二的食指说到:「你看张二哥的食指,趾甲外翻,边缘之处有
些磨损,显然是用食指指甲用力抠过什么东西。」说着,将食指弯曲,正好严丝
合缝的扣在掌心的血痕:「看来,这两道血痕是张二哥自己留下的。」

  「张二哥留下这两道血痕是什么意思?」苏希娇问道。

  宋莫言摇了摇头:「从图形上来看,这既不像什么文字,也不像我们六扇门
专门用来联络的暗号。也许是张二哥在匆促之下,想要留下什么信息,但因为情
况紧急,所以还没来得及留下完整的信号就遭遇不测了。」

  「这就奇怪了,」苏希娇说道:「我查看卷宗的时候得知,这千日醉虽然无
色无味,但毒发的时候,中毒的痛苦会折腾人至少两柱香的时间,如果是张二哥
是毒发后想要留下什么讯息,那他应该有充足的时间,留下足够完整的信息,除
非…」

  「除非张二哥在毒发的同时,遇到了外部的麻烦,他的处境让他只能留下一
个类似暗号的东西。」宋莫言说道:「这样吧娘子,你小心拓下张二哥掌心的图
案,然后飞鸽传书送回京城,请六扇门的兄弟帮忙一起查验。」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人声鼎沸,仿佛来了很多人。宋莫言听到外面的声响,
急忙给苏希娇递了个眼色。苏希娇知道宋莫言现在还不想惹麻烦,于是立即会意
地点了点头。二人立即一纵身,跳到了房梁上。

  就在刚跳上房梁的一瞬间,房间的房门被人重重的推开,一群公人抬着一个
担架走了进来。

  宋莫言仔细一看,这群公人正是刚才在路上看到的那群行色匆匆的公人,看
来刚才又发死亡案件,这群公人就是去解决这件事的。

  一众人将担架打开,将一具男人的尸体抬到了一个木床上。为首招呼着众人
的一个公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按制度看,他应该是定州刑狱司至少副总捕头
一级的公人了。这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出头,高高瘦瘦的很是干练,宋莫言只觉得
这个男人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一会儿,一个仵作打扮的人带着一个小童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见到那
个为首的公人,立即说道:「赵捕头,小人家中有些事,耽搁了片刻,还请恕罪。」

  宋莫言这才想起,这个赵捕头叫赵飞虎,是定州刑狱司的一个非常老资历的
捕头了,一年多以前,他被封为定州刑狱司副总捕头时进京在六扇门述职,当时
还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无妨,」赵飞虎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快开始吧。」

  仵作立即打开工具,又在小童的帮助下,戴上了一双白色的手套,打开工具
箱,然后才揭开盖在了死者身上的白布,仔细检查起来。

  「验得死者,男,年龄四十有余,身高六尺。死者肌肤发黑,眼角有大量鲜
血渗出,双手浮肿而两腿肌肉萎缩,十指指甲呈绿色,疑是中毒身亡。」

  听了仵作的检验结论,宋莫言二人大惊,因为这死者的死亡症状与张二一样,
显然也是死于千日醉之毒。

  「什么人?」宋莫言正在沉思的时候,突然感到面前疾风飞过,急忙往旁边
一闪,几乎同一时间,两颗铁弹子已经呆着疾风从面前飞过,重重地打在房顶的
瓦片上了。

  下面的公人见状,急忙纷纷把刀,宋莫言见事情败露,只好硬着头皮,拉着
苏希娇一起从房梁上跳了下去。

  却说这边赵飞虎,本来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房梁上掉落了几片
灰层,于是立即手中按扣住两枚赖以成名的铁弹子,然后瞧瞧往房顶看去。果然
见到房顶的黑暗处,似乎有两个人影,于是立即两枚铁弹子往对方身上招呼去。

  赵飞虎这铁弹子功夫已经浸淫了三十年了,同时发出两枚,却可以做到后发
先至,常人倘若只是将注意力放到先发射的一颗上,定会被后发的铁弹子打中。
但眼下自己突然发难,发出的两枚铁弹子却这样轻易地被对方避过,一下子紧张
起来,正要准备拔刀的时候,突然见房顶缓缓飘落二人,而其中一人,竟然是自
己曾经见过的京中六扇门的重要人物宋莫言。

  「赵捕头,别来无恙啊。」宋莫言到。

  「原来是宋大人大驾光临,」赵飞虎立即长刀回鞘,拱手作揖道:「刚才不
知大人身份,冒犯之处还请海涵。」说罢,立即向众人介绍到宋莫言的身份。众
人一听说京中的重要人物来了,立即恭恭敬敬地一起行礼。

  「各位不必客气,请免礼。」宋莫言道:「事情紧急,在下没有先到州府拜
访在先,是宋某唐突了。」

  「岂敢,岂敢。」赵飞虎恭敬地说道:「既然是宋大人现身,那这位定然就
是尊夫人苏希娇苏大人了。」说罢,对一旁的苏希娇又拱了拱手。

  「赵捕头过礼了,」苏希娇说:「见过各位兄弟。」

  恰才宋莫言说话的时候,众人只顾低头行礼,到苏希娇说话的时候,众人才
小心地抬起头,突然见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妇,众人心中都是一荡,尤其是那些
未婚的青年捕快,更是不住偷瞄苏希娇。

  「两位在定州现身,想必是有任务前来吧。」赵飞虎问道。

  宋莫言点了点道:「是的,我们是为了他的事来的。」说着,指了指张二。

  赵飞虎早有意料,也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要变成他们的事了。」宋莫言又道:「听了刚才的仵作的检验,
看上去似乎这个死者是和张二哥中了同样的毒。」

  「我们怀疑也是如此。」赵飞虎答道。

  「死者的身份知道吗?」

  「知道,他是城南百草山庄的四大掌故之一,人称铁臂通天猿的蒋铁青。」

  这铁臂通天猿的名号,宋莫言没有听过,但百草山庄他是知道的。

  「这百草山庄是江湖上近些年新崛起的一个以制药和贩药为营生的门派,和
南方的药王谷遥相呼应,并称为江湖上最著名的两大药门。」苏希娇说道:「我
听说这百草山庄与药王谷不同的事,大多是时候只有宗家是负责制药,其他的分
家即使会炼药之法,也只能是负责采购和贩卖药材的。」

  「苏女侠果然博闻,」赵飞虎说道:「这百草山庄的构建非常特别,首先是
有宗家和分家之分,这分家采取的是世袭制,但宗家确是采取的禅让制。也就是
说,宗主的儿子并不一定可以接管山庄的基业,一旦宗主的后代没有继承山庄后,
他们的家族就将成为分家,而接管了山庄的分家又成为了宗家。这百草山庄每十
年重新轮换一次宗家,现在的宗主雷斌,已经是第四任的庄主了。」

  「想不到,近些年才声名鹊起的百草山庄,竟然已经有超过三十年的历史了。」
宋莫言说道。

  「不错,而且今年已经是百草山庄的第三十八个年头。」

  「那么在这两起命案上,百草山庄是什么态度?」苏希娇问道。

  「不清楚,这两年,百草山庄的现任宗主雷斌不知道为什么,很少在公开的
场合露面,山庄的大多数生意都是交给副宗主,也就是雷斌的弟弟,雷绍裘来打
理。据外界传闻,目前雷绍裘接任下一任庄主的呼声很高。不过眼下他最大的问
题就是,山庄的禅让制度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是要求现任宗主的家族不能参与禅让,
但前几任宗主为了各个家族的稳定性,都是选择禅让给其他的分家的人。」

  「这死亡的蒋铁青,是下一任禅让的热门人选吗?」

  「不是,」赵飞虎肯定地说:「这蒋家本来只是百草山庄的四大分家中最弱
一个,到了蒋铁青这一代更是不济,在药理方面造诣很浅,本来就要被排挤出四
大分家的名列了,但雷斌却十分看重蒋铁青的一身横练功夫,让他负责去押运大
单的药材,几次和土匪的血战,终于还是保存下了在山庄中的地位,不过本次的
禅让,他们早早就被排除在外了。」

  「这么说来,不是为了争夺宗主之位的谋杀了。」宋莫言说道:「那其他几
个分家的动向呢?」

  「其他几个分家的消息,我们掌握的并不多,只是知道其中张家负责采购,
姬家负责试药,齐家负责贩售。不过他们几家的门主,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所
以我也只是认识这蒋铁青而已。在这三个家族里面,以齐家的势力最大,齐家的
家族,也就是四大掌故之首的潇湘子,武艺高强且心狠手辣,是个十分难对付的
角色。」

  「嗯,这一剑荡漠北潇湘子的名号,我们倒是听过的,」宋莫言顿了顿说道:
「刚才一直在说百草山庄的事情,还是先说说张二哥的事吧。」

  赵飞虎却说道:「张二大人的死亡我只知道个大概,他的死是我们总捕头经
手的,我当时在外处理其他的案件,不太知道细节。只知道发现张二大人的时候,
他已经死在了城里的老亘客栈了,死亡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审问过店里的
掌柜和小二,也没有异常人的出现。我们本来是打算当普通的投毒案处理,直到
我们从他身上找到了他的身份文碟和六扇门的腰牌,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我们需要见见你的上司胡万一。」宋莫言说道。

  「现在恐怕不行,我们的上司不在,可能要过十几天才能回来。」赵飞虎面
有难色。

  「哦?怎么回事?」宋莫言见赵飞虎有血支支吾吾的,便正色问道:「他到
底去哪儿了。」

  赵飞虎见状,只好回答道:「宋大人可知,这百草山庄的药物最大的买家是
谁吗?」

  「谁?」

  「是戍边的豹韬卫的军人,他们从百草山庄常年采购一些可以用来帮助习武
强身的药物,但这种药物十分稀有,需要在辽国境内的藏山深处偷偷采集,然后
运送到百草山庄,因为这段路上常有辽国哨探出没,因此百草山庄的要求是,每
次采药要朝廷派人协助护送。因此虽然次要是百草山庄负责炼药,但其实也是几
经周折的。」

  「既然如此,那豹韬卫为什么不派人协助。」

  「豹韬卫那些大爷,哪管这死活,只管出要钱而已。而百草山庄这种大批量
的药材原料的收集,一直是委托给城里的有实力的药材商人的。对这些商人来说,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些普通走江湖的镖客执行不了这种任务,所以便找上州府
的公人,说愿意出大价钱请高手护送。」赵飞虎叹了口气说道:「说句实话,现
在北疆无战事,朝廷实行的都是精兵简政的战略,所以刑狱司的兄弟们,俸禄都
少得可怜,大家伙为了生计,也就开始兼职做这种买卖了。」

  宋莫言看了看一众衣着有些发旧的公人,默不作声。

  「要说兄弟们学了一辈子的武功,但赶不上战乱为国效力,也着实可怜。因
此,这才答应百草山庄的请求,替他们越境押送药材,贴补点家用。」

  宋莫言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赵捕头,此事不可长
久,堂堂朝廷竟然替一个江湖门派跑腿,不合适。」

  「是,」赵飞虎允诺到:「天色已经晚了,两位大人初到定州,不如由在下
做东,招待两位尝尝这塞北特色。」

  「不劳赵捕头费心,各位也是拮据之人,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

  「那我去驿馆替二位打点一下。」

  宋莫言却笑了笑,看了苏希娇一眼。苏希娇明白宋莫言的意思,点了点头,
问道:「赵捕头,可知这老亘客栈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们吗?」

  「两位想住老亘客栈?」

  「不错,想要知道真相,就得想法离真相近一点。」说罢,宋莫言凑到赵飞
虎面前说道:「还有一事,需要赵捕头协助…」

  依循着赵飞虎的指示,两人在半个时辰后来到了城里的老亘客栈,此事已经
晚饭时分,四处炊烟袅袅,灯火通明。但这老亘客栈却显得有些冷清,只透出昏
黄的灯光,想来张二的命案对这里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哟,两位爷,来我们这住店吗,我们这里虽然是北寒之地,但也有上等客
房,各地饮食。」招呼二人的是一个衣着妖艳的女人,看上去应该是这个店的老
板娘。

  「老板娘,我们要一间上房。」宋莫言将马缰绳递给了旁边的店小二,叮嘱
了两句。

  「客官,你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可是这定州府闻名的客栈了,不光有好
店,美酒,美食,还有一流的姐们儿……」说完,又看了看苏希娇说:「哟,大
妹子,不好意思,没有看到你在这儿,不过呀,要是你想要打打野食儿,也跟姐
姐说,姐姐有路子。」

  苏希娇听了女人的风骚言语,正要不悦,却见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干干瘦瘦,
含胸驼背的男人,笑着说道:「人家是正经夫妇,哪像你啊,天天想汉子。」

  「呸,你个王八羔子,老娘就是想汉子怎么着,你不是喜欢我找么,老娘是
偷人的婊子,你是绿王八。」

  宋,苏二人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一对夫妻,只觉得十分尴尬。看起来似乎这对
夫妻的关系,有了很多很微妙的事情。

  店小二送来的一个大澡盆和几大壶热水,让奔波了几天的夫妇,终于在这一
刻放下了疲惫。

  温暖的澡盆里,宋莫言拥着苏希娇坐在里面,不断底擦拭着苏希娇的身体。
苏希娇很喜欢这样被宋莫言拥抱着,而宋莫言也很喜欢此时的苏希娇。温暖的热
水,滋润着苏希娇的每一寸肌肤,滑若凝脂,平时的苏希娇身材玲珑瘦削,只有
褪尽身上的衣衫后,才能让人感受着她的丰腴,宋莫言轻轻揉捏着那对任何人见
了都会爱不释手的玉乳,情欲的刺激下,苏希娇的脸颊变得绯红。

  「不要,」苏希娇抓住了探向她下体的手说到:「相公,舟车劳顿几天,好
好休息下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宋莫言依依不舍地说道:「娘子生得如此尤物,为夫怎么能知足呢。」

  苏希娇听了宋莫言的调笑,白了他一眼,推开宋莫言的手从水中站了起来,
这一下更是让宋莫言欲火焚烧,苏希娇就像是出水芙蓉一般,高耸的双乳,纤细
的腰肢,浑圆的臀部,修长的双腿,还有下体那一片神秘的海草,每一初都是完
美的杰作。

  然而短暂的风情,立即被擦拭的布料包裹,苏希娇看着宋莫言笑了笑说: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拜会百草山庄。」

                第二章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躲不开的是颠沛流离,悲欢离合,
所以像宋莫言和苏希娇这种一对恋人一起行走江湖的,自然被很多江湖中的少男
少女当作向往的典范。

  当苏希娇从被窝中睁开眼的时候,宋莫言正好在她旁边,脸上带笑看着她。

  「怎么啦。」苏希娇钻进宋莫言的怀抱,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昨晚做了一个很怪的梦。」宋莫言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梦?」

  「不告诉你」

  苏希娇白了故作神秘的宋莫言一眼,说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梦」一边
说着,一边在宋莫言那慢慢开始坚挺的下体上重重捏了一下,疼得宋莫言一哆嗦。

  片刻的风情,是夫妻间常有的温存。宋莫言将苏希娇抱在怀里,重重地抚摸
了一回才放面红耳赤的苏希娇起床。然而这样的温存注定是短暂的,因为今天两
人要去拜访的是百草山庄,这个可能会是龙潭虎穴的地方。

  百草山庄虽然被称为山庄,但其实并没有修建在山上,就像是鱼香肉丝里面
并没有鱼一样。他只是孤零零的落在定州府南门外的山脚下而已。没有高大的墙
壁包裹,也没有森罗严密的岗哨护卫,甚至你只能从旁边的一块石碑上得知你已
经来到了百草山庄。

  但若你认为这里只是一个寻常的山村想要随意进入,那你就错了,因为在那
不过六尺高的院墙上,长满了满是细齿的毒蔷薇,这些蔷薇生命里极强,甚至耐
得住北地的苦寒。而如果只要你不小心被这蔷薇划伤,不消半刻,你就会浑身麻
痹,失去战斗力。走在百草山庄里,似乎会有一种错觉,虽然没有哨探,但一花
一草,一树一木都是哨探一样,那些看似随意生长在路边的藤蔓也会让你心生警
惕。

  两人在山庄入口进来,足足走了二百步都没有遇到人,就在峰回路转的地方,
一间小屋出现在了道旁。这看上去只是一间普通的石板小屋,但小屋门上的匾额
却写着两个斗大的字「药庐」一阵悠扬的胡琴声,从屋中传出。

  「远来都是客,何必独自立于屋外。」一阵苍老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显然里
面的人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到来。听这声音,洪亮却不刺耳,显然是功力极为深厚
的人发出的。

  宋莫言二人听得言语,只好停下脚步来到药庐门口,恭敬道:「不知是哪位
高人在此,晚辈宋莫言,苏希娇有要事相询,事发突然未及禀明,冒犯之处还望
见谅。」

  「刚才我在药庐熬药,听见门外两人步履轻盈,身形矫健。我还在纳闷,到
底是哪两位高人来访,没想到竟然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名捕夫妇,老夫张康,欢
迎两位的到来。」

  「张康。」宋莫言立即想起昨日和赵飞虎的对话得到的信息,这张康正是百
草山庄四大家族中的张门的族长,也是百草山庄四大掌故中最年长的一位,据资
料称,这张康善使一把药锄,长打短切,十分厉害,一手大阳掌更是厉害。

  宋莫言按扣长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房间。布满了坛坛罐罐的药庐的一个角
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正拉着风箱,与人不同的是,这风箱竟然是用铁铸成的,
显然每一次拉扯都需要用很大的力气,但眼下这个老者拉风箱的速度,却显得比
木制的风箱更轻盈。

  见两人走进来,老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手上的频率更快了。两人
不便打扰,只好看着老者连续拉了几十下风箱,突然一跃而起解开了那个巨大的
铸铁锅盖。随着一股滚烫灼热的水蒸气倾泻而出,老者迅速用手伸进滚滚的锅中,
从里面竟然拿出了一个巨大的铜壶,然后又迅速地用铜壶往一旁的三个翠绿色的
酒杯中各倒满了一杯黑色的药汁。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让人叹为观止,整个一系列的动作,速度,力量,
眼力,控制力和肌肉的抗热能力都要求极为严格,宋莫言夫妇心中不禁暗暗叫好。

  张康看了看眼前的三杯药水,似乎微微一笑,非常满意。对二人说道:「两
位可知我这熬制的是什么药吗?」

  「请前辈指点。」宋莫言说道。

  张康笑了笑说道:「这药叫失魂散,是比断肠草汁要厉害百倍的药汁,这一
小杯,足足可以毒死十头牛。」张康虽然是笑着说着话,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
不寒而栗。

  说完,张康将其中的两杯药端了起来,递到了两人的面前,说道:「贵客到
来,没有款待,只好以药带酒迎接两位。」听他的意思,竟然是要他们两人干掉
这杯毒药。

  两人正在惊讶的时候,张康却端起最后的一杯药,一饮而尽了。他不光将毒
药一口干掉,而且仿佛跟没事人似的,依然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此时苏希娇心
中却是十分紧张,他没事,并不代表自己也可以喝,张康在刚才足足有一百种方
法破解这个毒药,比如事先服用解药等等,所以苏希娇看得心里直发毛。

  但宋莫言却笑了笑,端起酒杯说道:「前辈厚赐,晚辈感激不尽,在下恭敬
不如从命。」说完,竟然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希娇看着宋莫言,一脸的紧张,却看宋莫言对自己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
任何反应,正在纳闷处,却听见张康说到:「宋先生果然机智过人,在下佩服,
佩服。」

  宋莫言拿起酒杯,对着一脸雾水的苏希娇说道:「张前辈的这个酒杯中自有
玄妙,你看,」说着手腕一抖,那个酒杯竟然又是满满的一杯毒药。原来这酒杯
中有一夹层,只要微微一抖,夹层合上,刚才的毒药就再也不会流出一分了,酒
杯看上去也像是一个空的酒杯。

  苏希娇急忙拿起自己的就被试了试,果然是有机关的,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
气。

  而这时张康又端起酒杯,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恰才老儿多有冒犯,乃是入
山庄必经的考试之一,宋先生智计过人,这第一关竟然过得如此轻松,佩服,佩
服。老夫张康,乃是百草山庄的掌故之一,这杯中之物也并非毒药,乃是一剂张
家世代相传的健身圣药,今贵人临门,老夫自当以礼相迎。」说罢,举起酒杯,
把那杯药汁当着二人的面一口喝下。

  看来张康此次的动作是真的了,虽然如此,二人端起酒杯,却仍然暗自用手
指扣住了蒲心兰给他们的试毒银针,在酒杯中搅了搅。两人这样做假装是在吹药
降温,实际上是测了一下汤药,见银针无反应,方才一饮而尽。果然,不一会儿,
就觉得体内一股热流涌起,身上的寒意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谢前辈慷慨相迎。」宋莫言答谢到。

  「宋先生不必客气,不过,我这里还是第一关,要想见到我们庄主,还要经
过两关考验,这叫过三关。后面的考验也是困难,请两位小心,倘若两位能过三
关,我们还能相见的。」

  从药庐出来,苏希娇似乎有些心事,待走得远了,才小声对宋莫言问道:
「相公,不是说这百草山庄只有宗家可以炼药吗,为何这张康可以私自炼药。」

  「听说这张康是四个掌故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看来这个雷斌已经控制不了他
了。」宋莫言说话间,两人来到一间幽静的小屋前,而小屋内传来了一阵阵韵律
感极强的喘息声。这喘息的声音乍一听像是病人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却会觉得
声音中充满了娇媚,任由任何一个路过的人,都会觉得面红耳赤。

  「外面的客人还在等什么,还不进来与在下一起遨游极乐。」一个有些阴阳
怪气的声音说道。

  宋莫言二人听闻声音,知道是第二关到了,于是立即收定心神,按扣剑鞘推
门进去。

  推门进去的一霎那,两人立即呆了。这个小屋与刚才张康的药庐相比,简直
就是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小小的房间里摆满了金碧辉煌的器物,每一件都
是十分的奢侈,房屋中只点了一根小小的蜡烛,而刚才在外面的光芒,是来自那
些金银器的反光。

  但这还不让人惊讶,让人惊讶的是小屋的里面,有着一个巨大的座椅,座椅
上一个穿着道士袍子的男人,此时正歪歪斜斜地坐在座椅上,而两个上身赤裸,
下体只是被一条薄薄的纱巾缠绕的少女,正在各自抱起道士的一只脚,用力地按
压着。

  这两个少女年纪相仿,体态纤细,神情举止也是一模一样,若不是仔细看,
定然要以为是一对孪生的姐妹花。见了生人,两人竟然丝毫没有躲避,倒是宋氏
夫妇见状,急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前方。

  「哈哈,」那个道人又是一笑说道:「听说宋,苏两位已经结婚有年,没想
到对这男女之事竟然还如此紧张。在下潇湘子,乃是这百草山庄的一逍遥之人。」

  眼前的这个道士,就是百草山庄分家中实力最强且最为心狠手辣的潇湘子,
两人立即警惕起来。

  「两位能闯过张康的第一关,想来已经知道了过三关的要求了,我开门见山,
这一次的比试,我不比那拳脚功夫,单比这床上功夫。」说罢,拉起两个孪生少
女站在了自己面前,对宋莫言说道:「我们每人一个,只能用手,来抚摸两女的
下体,谁先让眼前的少女泻身,就算谁赢。」

  这算是哪门子的比试,宋莫言只听得面红耳赤。要说这用手指触摸女性下体,
自己和苏希娇自然也是经常有的,但这逛用手指让对方泻身的事却从未做过。况
且眼前的少女几乎赤裸,自己多看一眼已经是对妻子的不敬,何况还要用手来淫
乐呢。但倘若不这样干,那这第二关就算是要失败了。

  正当宋莫言十分困惑的时候,苏希娇却突然说道:「前辈,小女子可否一试。」

  「哦?」不光是宋莫言,就连潇湘子也对苏希娇的话感到十分的惊讶。

  苏希娇说道:「恰才前辈只说一人一个,小女子也是人,不如让小女子与前
辈一决高下,也免了外子的尴尬。」

  宋莫言这才明白,是苏希娇避免自己尴尬,更不想让自己当这她的面触摸别
的女性的想法。

  潇湘子听了苏希娇的话,哈哈大笑道:「人说苏女侠巾帼不让须眉,贫道今
天真的想和女侠比试一番,好,我今天就以你所言。说罢,就要来到少女的身前。」

  但这时苏希娇却突然说道:「前辈且慢,小女子乃是已婚妇女,这么做虽然
无甚厉害,但终究有些不妥,不如小女子盖着一张手绢与前辈比试吧。」

  苏希娇的话看似寻常,但其实是给自己增加了极大的难度,因为这手绢一隔,
触碰的感觉自然要弱许多,失败的可能性也要大很多。宋莫言本想提醒,却不好
开口。

  潇湘子倒是说道:「就依女侠所言,女侠如果赢了,过关自不必说,还可以
要求潇湘子做任何一件我能完成的事,但若失败了,恐怕不光不能进到山庄内,
还得留下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两根手指。」潇湘子阴森森地说道。

  「好,就依前辈所言。」苏希娇给宋莫言投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也走
到少女前,拿起一旁的一方手绢,然后将手指伸向了少女的下体。

  少女见到苏希娇的手伸过来,也不避让,反而顺从地张开了双腿,让她的手
能够探进去。而当苏希娇开始抚摸少女的下体的时候,潇湘子那边的少女已经是
春吟涌动了。

  其实自长大以后到结婚之时,苏希娇已经是蜜桃初成,每当情欲勃发的时候,
她都靠着自己的手来安抚自己的内心,但这两年婚嫁之后,自己便不再需要这样
做,尽管如此,偶尔的夜深人静时,她也会偷偷借着手指,回忆自己曾经的欲念。

  这真是一场奇怪诡异的比拼,天下闻名的美女捕头,竟然和百草山庄的厉害
角色潇湘子比试这手指上的淫技。两人在少女的下体上,滑,摸,捻,挑,乃至
弹入,抽插。不断变化的手法让小屋春情勃发,即使是转过身回避的宋莫言,也
被这声音弄的浑身燥热,下体竟然也不自觉地苏醒。

  这场比试持续了很久,两个少女的呻吟声也从一开始的细若游丝变成了高亢
的尖叫,两个少女的呻吟越来越急促,仿佛很难听出谁更占优。宋莫言已经按扣
长剑,倘若等会儿苏希娇落败,自己就算放弃拜访,也要拼出一条血路,让妻子
不受任何的损伤。

  而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两声如同战马嘶鸣的尖叫,然后两个少女的呻吟
立即停歇。

  宋莫言急忙转过头,之间两个少女已经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此时的潇湘子,
正一脸木讷地看着那两根沾满了少女淫液的手指,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而这边苏
希娇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旁边的地上扔着一方已经湿透的手绢。

  「前辈,你我几乎同时完成,看来这局我们是平手。」苏希娇娇笑着对潇湘
子说道。

  没想到潇湘子却摇了摇头说到:「不,是贫道败了,在下虽然和苏女侠是同
时完成,但苏女侠是隔着一方手绢完成的,所以是女侠赢了,再下佩服。」看来
这个潇湘子虽然名声不好,到还算得上是个愿赌服输的人。

  「那我们可以过关了吗?」苏希娇问道。

  「当然,而且刚才贫道说了,倘若女侠获胜,在下可以帮女侠做一件只要我
做得到的事情,不知女侠有何吩咐。」

  苏希娇想了想,突然说道:「刚才前辈不是说,倘若小女子落败,便要砍下
小女子两根手指吗?现在前辈落败了,是不是前辈可以砍下自己的两根手指呀?」

  听了苏希娇的话,潇湘子的脸上立即变色。而这边宋莫言的心中也咯噔一下,
此时两人初来乍到,虽然是比试获胜,但若就这样就要潇湘子自断两根手指,那
定然是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正想要圆场的时候,潇湘子却突然奸笑着说道:「好,是贫道学艺不精,在
下依言,砍下两根手指。说着,就拔出一旁的长剑要往手指砍去。」

  「叮~」一声铁器的撞击打破了屋中的气氛,原来苏希娇已经拔出长剑,挡
住了潇湘子的长剑了,笑嘻嘻的说到:「前辈,小女子只是开个玩笑,不比当真。
恰才小女子是使了诈,赢得侥幸,此事已过,前辈无需懊恼。」

  潇湘子见状,突然又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说到:「好有趣的小姑娘,好,
贫道算是欠你一个心愿,之后你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贫道,贫道一定替你完成。」
说罢,身手在后面的墙上一拍,打开了一扇暗门说到:「第三关走暗门会近很多,
两位这就请吧,稍后我们大厅再见。」

  出得小屋,宋莫言和苏希娇脸上的红晕却是久久没有散去,两人心里有鬼,
神情都十分尴尬,走了好一段路也没有作声。过了好一阵,苏希娇才打破沉默说:
「没想到这山庄里,全是一群怪人。」

  「对了,娘子,恰才听得你给潇湘子说,你是耍了诈,不知道你耍的什么诈?」
宋莫言好奇的问道。

  但苏希娇却脸上又是一红,说到:「呸,女人的事儿,我才不告诉你呢。」
说罢就加速前进。

  这潇湘子的后门,是一条在沟壑中纵横挖掘的羊肠小道,二人在里面穿梭倒
也不难。果然,走过了一片小树林,二人就出现在了一个颇为宏大的房间前。这
个房间应该是晚唐时期的作品了,虽然日积月累受风霜侵蚀,但维护得倒十分的
完善。在正门顶部的匾额上,书写着百草山庄四个大字,竟然是前任刑部尚书陆
徳昭的手笔。

  某种意义上,蒲心兰就算是陆徳昭的门人了,论起备份,二人需要叫陆徳昭
一声师公,于是当即二人对着匾额,恭敬地做了两个揖。然后宋莫言才缓缓说道:
「京中人士宋莫言,苏希娇前来拜访。」

  话音刚落,在正厅里面就跑出来了大约五十名青年人,分散开来在宋,苏两
人的身边站定。这些人看上去都不超过三十岁,应该是百草山庄青年一辈都得弟
子,他们虽然服色各异,手上的兵器却是清一色的长刀。

  「有贵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个男性声音从正厅门口飘来,一男一女
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两人衣着华贵,都是用的江南上好的丝绸制成的衣服,尤其是那个女人,
身上玉器,金镯,琳琅满目,看上去就像是哪个商贾巨富加的奶奶一般。

  「能连过两关,到底正厅,两位可谓奇人,宋,苏两位贵客果然并非浪得虚
名,在下佩服。」

  宋莫言也拱了拱手说道:「敢问尊驾大号?」

  那个男人道:「在下雷绍裘,我身边的是内子杨兰茵。」

  宋莫言记得昨天赵飞虎曾说起,这两年雷斌很少露面,山庄的事务多交给了
他的胞弟雷绍裘打理,看来这个雷绍裘也是个厉害人物,宋莫言不由得多大量了
他几眼。

  这雷绍裘看上去还不算太老,顶多三十过半,身材干练,虽然脸带微笑,但
看上去一对眼睛英华内敛,这是内功极为深厚的表现。而她身边的杨兰茵,感觉
反而比他还要大,虽然极力用脂粉掩饰自己的年纪,但看得出岁月已经开始侵蚀
这个女人了。

  两人身后各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小童的手上各持了一把长剑,显然这是
雷绍裘夫妇的兵刃,此刻一见面就亮剑,显然定然有一番打斗了。

  宋莫言言道:「愚夫妇侥幸通过前两关考验,只为有一事相询,并非有冒犯。
一有答案,在下夫妇即行离去,不敢叨扰,所以这最后一关的比试,能否就此作
罢。」

  不料雷绍裘却说道:「祖宗传下来的几十年的规矩,岂能做吧,这第三关,
还请宋先生夫妇前来一试。」

  「哦?不知道怎么个比试法。」宋莫言见在所难免,便只能暗自运功。

  这时,雷绍裘身边的杨兰茵突然开口道:「尊客临门,动刀剑伤了和气,来
人,取四把木剑来。」

  不一会儿,两个小童取来了四把木剑,还有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盘子的石
灰。雷,杨二人各取了一把木剑,对二人说道:「今日的比试,我们就以一炷香
为限,我二人愿领教宋先生夫妇高招,一炷香时间内,我们谁在对方身上留下的
石灰点越多,就算谁获胜,倘若剑点中了对方的咽喉和前胸,那就立时算作获胜。」

  「如此甚好,比试而不伤和气。」宋莫言说道,和苏希娇各取了一把木剑,
然后挽了个剑花。这一招是江湖上很普通的梅花剑的一招「童子拜佛」,宋莫言
使出这一招,显然是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

  「先生不必客气,」雷绍裘说着,还了一招嵩山剑法中的「开门见山」。意
思是要宋氏夫妇不要啰嗦,直接动手。

  果然,宋莫言见的此招,不好再谦让,一招喂出,正是自己练了多年的剑招
的精妙之处。四个人,四把剑,立即交织在一起,上下翻飞。

  宋莫言二人的剑术,这些年在蒲心兰和霍青玉的调教下,已经在同龄人中间
算佼佼者,尤其是夫妻二人配合多年,他们两联手的剑势,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
脸的。但偏偏今天这剑招一使出,竟然很快就被雷绍裘夫妇的剑招压制。

  这雷绍裘夫妇的剑法甚是古怪,虽然有些中原剑派的路子,但出招之时又完
全不像,倒像是很多西域刀客的路子。宋氏夫妇对对方的剑招没有准备,二十招
过后,竟然慢慢处于了下风。

  当下,宋莫言剑招一变转为守势,苏希娇立即与对方心意相通,知道宋莫言
打算拖到香火结束,于是也变成守势。但毕竟是看了宋莫言的剑招后才作出的变
化,两人的变招,已经出现了一点配合的空隙。

  就在这个时候,雷绍裘夫妇的剑招突然变得狠辣,以这个变招的空隙为突破
口,连连进招,竟然将两人的配合切割而开。

  一旦获得优势,雷绍裘夫妇的剑招更是连绵不断,宋莫言这边两人只能勉强
挣扎。虽然香火已经烧掉了一大半,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最多三招,两人就将
出现败迹。

  果然,在第三招上,雷绍裘夫妇二人突然双剑合璧,直取中路,眼看着这雷
霆一击两人无法再避了,突然宋莫言夫妇二人同时长剑脱手,径直往雷绍裘夫妇
的前胸飞去,倘若不管这两把飞剑,定然是宋莫言夫妇的剑先刺到自己的前胸,
于是雷绍裘夫妇只好一侧身,让两柄长剑飞了过去。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宋莫言夫妇同时伸出手,在雷绍裘夫妇的长剑上一拍,
竟然将两把长剑的攻势化解,同一时刻,两人又同时弃剑,然后以掌为剑,点在
了雷,杨两人的前胸。

  经过刚才的接触,两人的双手都已经沾满了石灰,于是这一招中的,让雷,
杨两人的胸前各自多了几个清晰的白点。

  周围旁观的人一下呆了,本来已经是胜券在握,但突然峰回路转,让他们目
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却看这边同样惊讶的雷绍裘夫妇,他们也万万想不到对方竟然以如此简单的
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破了自己的杀招,尤其是杨兰茵,觉得对方使诈,有些不约不
悦,但这边的雷绍裘却迅速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宋先生夫妇
二人配合精妙,且奇招迭出,是在下夫妇败了。」说罢,将长剑往一旁一扔,上
来抱拳作礼,然后朗声道:「三关已过,百草山庄各掌故,宗家长老,出来接见
贵客了」

  话音刚闭,从正厅的里面就传来了张康爽朗的笑声:「宋兄弟,老夫果然所
料不错,刚才的比试真是精彩,老夫看得过瘾啊。」这张康是性情中人,对方连
过三关,不光不觉得脸上无光,反而喜笑颜开走了出来,而在他的一旁,正是一
脸阴沉,喜怒不形于色的潇湘子。而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人,宋莫言夫妇一看,竟
然大吃一惊。

  「啊,你是…」苏希娇惊讶地叫道。

  「宋先生,苏女侠,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说话这人声如铜铃,娇媚
动人,竟然是昨天那老亘客栈的女掌柜。此时她正在站张康,潇湘子身边,显然
她的身份在这百草山庄也是极为高贵的。

  果然,那女子走到宋莫言面前,做了一个万福道:「小女乃是百草山庄掌故,
姬月娥,重新见过宋先生,苏女侠。」

  「想不到这百草山庄的四大掌故中,竟然会有一名女子,失敬失敬。」宋莫
言拱手道。

  而在这三人背后,又是几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听介绍,是这百草山庄宗家的
四大长老,都是雷姓。

  介绍完毕雷绍裘引着两人来到正厅,这诺大的正厅甚至空旷,只有两排座椅
和壁中的一座巨大的神农氏的雕像。倒是两面挂着的各类药材,让两人颇感新鲜。

  待到二人坐定,奉上香茶,雷绍裘便摆了摆手,众人见状,立即告辞出门,
只余下了雷绍裘夫妇和三大掌故在殿中。

  「不知宋先生前来,所为何事?」雷绍裘说道。

  宋莫言正色道:「宋某夫妇此次来定州,是为了调查前日在老亘客栈,啊对,
就是姬掌故的客栈中,有个陌生商人中毒身亡一事。」

  「哦?」姬月娥诧异道:「这死者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引得京中六扇门的
神捕夫妇前来调查。」

  「姬掌故当真不知?」

  「小女不知,只知道他说是南方过来贩枣的客人,在我的店里住了好多天,
直到某天早上,小二去送早饭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中毒身亡了,我以为是吃错了
东西,于是就立即报官了,后来官方询问了好几次,这才排除了小店的嫌疑,但
在那以后,小店生意每况愈下,着实让人吃紧啊。」

  「哦?真是这样吗?」宋莫言笑着说道。

  「不然呢,小女子可是从来不说谎话的。」姬月娥依旧笑着说道。

  「既然各位不肯实言相告,那宋某可算失望了。」宋莫言正色道:「自进山
门以来,宋某按照各位的历数,过三关,礼拜诸位,已经是谦卑虔诚,没想到各
位竟然隐瞒不报,那这件事以后我们就只能对公办理了。」

  然而宋莫言的恫吓之词却没有意料中的效果,一旁的潇湘子冷笑道:「不知
道这件事和我百草山庄有何关联,如果怀疑姬妹子,自然将她拘捕到堂审问就好,
与我百草山庄又何关系。」

  「那蒋铁青呢?」见众人各种推诿,宋莫言直接抛出蒋铁青的话题。果然,
众人听了蒋铁青的事情,脸色立即大变。

  大殿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过了好一阵,雷绍裘才开口道:「此事绝密,请
宋先生夫妇跟我后堂说话吧。」言下之意,似乎这件事情他并不不想给几个掌故
和长老言谈。

  雷绍裘的话果然让众人不悦,尤其是姬月娥,一下拍案而起,说道:「他娘
的,你以为老娘想管这些事儿,姓雷的你要一意孤行随你,信不过我们,何必叫
我们前来。」说罢,气冲冲的离开了,头也没回。

  见姬月娥离开,张康,潇湘子,还有几个长老也先后走了,就连杨兰茵也告
辞而去。待众人走后,雷绍裘才缓缓说道:「山庄之事纷繁错杂,让先生两位见
笑了。」

  宋莫言说道:「无妨,看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雷绍裘站起来说道:「烦劳两位,跟雷某一去便知。」

  宋莫言二人跟着雷绍裘出了大堂,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了数百步,穿过了
几条回廊,来到了一口枯井前面。宋莫言正在纳闷的时候,雷绍裘已经在枯井旁
的地上,拉起了一个铁盖,然后走了下去。

  宋莫言二人跟着走进了地道,一股腐坏的气味扑面而来,间杂着各种药材的
气味。

  走过了黑漆漆的一段路,突然两人眼前一亮,在这地道的尽头,竟然有一处
石室,这个石室空空如也,只有中间的一张桌案和一个稻草堆成的床铺,在床铺
上,一个衣衫肮脏,须发凌乱的男人,正被几条粗大的铁链绑在床铺上,而那个
男人,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靠墙而坐,仿佛没有一点生机。

  宋莫言疑惑的看着雷绍裘,雷绍裘却突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两位,这
位就是我百草山庄的现任庄主,雷斌。」

  雷绍裘的话,让两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几年雷斌很少在江湖露面的原因,
竟然是被关在如此隐蔽的一个地牢中,在各个江湖门派的这种地牢里,往往是关
押最危险的敌人的,而眼下,作为山庄的庄主,雷斌却被关押在此,实在是令人
大惑不解。

  「雷先生,这是为何?」

  雷绍裘脸上没有了表情,只是缓缓说道:「曾经的雷斌,武功高强,胸怀大
志,在他的统治下,百草山庄从一个江湖上默默无闻的小门派,发展成了众人皆
知的名门。」雷绍裘的话语中,对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庄主,显然是十分崇敬。

  「然而就在两年前,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时百草山庄面对着周围同行的挑
战,急需研制一种特别有威力的毒药,因此庄主就宣布闭关一年,研制一种叫鹧
鸪红的毒药。然而就在他制毒期间,他当时的发妻,一个叫桃花的女人,因为忍
受不了独守空房之苦,竟然和一个跟他关系极佳的兄弟发生了苟且之事。后来,
事情被败露,万念俱灰的庄主竟然一下子情绪失控,杀死了他的挚友和发妻。从
那以后,庄主心性大变,鹧鸪红虽然练成了,百草山庄也凭借这个度过了危机,
但庄主却在心烦意乱下,竟然服下了这鹧鸪红。虽然当时我们急忙施救,但这毒
素终究强烈,因此即使庄主能捡回一条命,但其实也已经跟个疯癫之人没有区别
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另选庄主呢?」宋莫言问道。

  「先祖有训,除非是庄主因为死亡,或者是有悖江湖道义的行为,否则不能
提前结束他的任期,只能由副庄主替其署理事务,直到改选。」雷绍裘道:「宋
先生,此事事关山庄生死安危,还请一定守口如瓶。」

  宋莫言明白雷绍裘的意思,看刚才的情形,这百草山庄内部也是明争暗斗,
如果这个时候该选庄主,这雷姓一门恐怕要遭到很大的冲击。雷绍裘这样做虽然
有些佣兵自重的意思,但也是为了山庄稳定的无奈之举。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是
点了点头。

  苏希娇却突然问道:「既然此事十分重要,那为和雷先生要直言相告?」

  雷绍裘看了看二人,小声说道:「实不相瞒,这千日醉的炼制方法已经失传
多年,即使是百草山庄亦不知炼制方法,但在庄主闭关之前,曾私下对我言语过,
他曾了解过这种奇毒。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人能配置这千日醉的毒药,那就只
能是我的这个大哥了。」

  听了雷绍裘的话,苏希娇走到雷斌面前,按在了他手腕上的脉搏上。就在这
时,雷斌突然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阴森而憔悴的脸庞。苏希娇被吓了一条,急忙
跳开。「」嗯,刚才我替庄主号了号脉,脉象极为紊乱,这毒素却是很厉害。「

  雷绍裘叹了口气说:「一直都是这样,没法变好的。不瞒二位,虽然我们山
庄的医生不像是苏女侠这样以针石之术名动江湖,但我山庄内其实还是有很多解
毒高手的。但对云庄主的毒却是一筹莫展。」

  苏希娇充满同情地回头看了雷斌一眼,却见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眼睛直勾
勾的看着前方。

  在地牢呆了很久,宋,苏二人巴不得离开这个阴冷湿寒的地方。

  「雷先生,蒋铁青死亡你们有什么线索吗?」宋莫言问道。

  雷绍裘说道:「关于蒋四哥的死,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他死前去过极乐
宫。」

  「极乐宫?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城西的一个上流人才去的妓院,一个真正的极乐窝」

  「相公,我们明天真要去极乐宫吗?」晚上回到客栈的宋莫言和苏希娇,互
相依偎着躺在床上。

  「怎么了,觉得不方便吗?那里是重要的线索,我们定然是要去探查一下的。」
宋莫言说道。

  「嗯。」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去吧。」宋莫言道。

  苏希娇笑到:「你见过哪个妻子会放心让自己的相公一个人去青楼的?」

  宋莫言却一把搂过苏希娇说道:「家有如此绝色妻子,为夫又怎会出去沾花
惹草。」说罢,一把拉开苏希娇胸前的衣襟,露出了那对浑圆玉润的双乳,一口
咬上了上面一颗嫣红。

  苏希娇被宋莫言挑逗得情动,眯上眼,痴痴说道:「只怕到时候你见了那些
风流姐们儿,就魂不守舍了。」

  宋莫言狡黠笑道:「看为夫现在就让你魂不守舍。」伸手解开苏希娇,那里
已经是春潮涌动了。以前两人的换好,都是要做足了前戏,但今天打斗甚多本就
让人气血翻涌,而在潇湘子那里的一场淫斗,更是早已经让人情欲难忍了。所以
宋莫言也不在温存,三下两下除去了身上的衣服,扶起早已经坚挺的肉棒,挺入
了苏希娇的身体。

  「啊~相公~不要这么着急嘛。」苏希娇娇喘着,却用双手紧紧抱住了宋莫
言的腰肢。

  「那为夫要不要拔出现先。」宋莫言调笑道。

  「不要,不要嘛,快动,相公~~」

  挺动着下体,宋莫言不知疲惫地在苏希娇的体内进出,很快就将苏希娇送上
了情欲的顶峰,但自己的下体依然火热坚挺。

  苏希娇也感受到了男人今天的不同,说道:「相公今天好厉害,怎么这么久
啊。」

  宋莫言却不理会苏希娇,脑中满是想象着苏希娇在今天的那场淫戏中的表现。
想着想着,竟然出神了,忘了身体的运动。

  「相公,在想什么呢?」苏希娇觉得男人停下来,本以为男人要出来了,发
现他却是在迷迷瞪瞪的发呆。

  「啊?娘子~」宋莫言不好意思地笑道:「为夫是想起了今天你在潇湘子的
房间里的表现。」

  「呸,就知道你在想这些不正经的。」虽然口中责备,苏希娇却一个翻身骑
在了宋莫言的身上,开始扭动起身子来。

  「娘子今天还不曾告诉夫君,你今天获胜的秘密呢。」

  苏希娇却红着脸,羞涩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不告诉你吗。」

  「为夫很好奇嘛。」宋莫言央求道。

  苏希娇却突然笑道:「那你先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说罢,
下体用力,夹住宋莫言的肉棒更加大力地动了几下。

  宋莫言浑身上下舒爽不已,突然抱住了苏希娇,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昨晚
为夫梦见了我们站在水里,你在我的对面,浑身赤裸。为夫和你隔了一丈远,同
样浑身赤裸,却看着你,面向我,正在欢好。一个男人在背后淫乐着你,而你挂
满了水珠的肌肤就在我面前不断起伏,尤其是你胸前这对完美的玉兔,正在我面
前跳动,那样子很美。」宋莫言一遍说着,一遍情不自禁地加快了下身挺动的速
度。

  苏希娇平时若听宋莫言这样说,定然会不悦,但眼下她也是意乱情迷,想起
自己在潇湘子那的表现,只觉得浑身紧张,快感如电,娇嗔着开玩笑说:「相公
不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啊~~你再这样想,小心~小心我真像老板娘那
样~给你戴顶绿帽子~~」

  没想到苏希娇玩笑的话,竟然让宋莫言心中一股邪火涌起,更加兴奋,疯狂
挺动了几下下体的肉棒。苏希娇被这一连串的进攻弄得意乱神迷,突然只觉得下
身一烫,宋莫言的肉棒在体内极速膨胀,心念一动,急忙从他身上弹开。几乎就
在同一时刻,一股滚烫白浊的精液,从宋莫言的下体喷出,浇在了她的充满弹性
的大腿上。

  看着高潮过后,一脸满足的宋莫言,苏希娇一边替他擦拭着身体,一边说道:
「相公今天出来了好多。」

  宋莫言却笑了笑,用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颊,没有作声。看着高潮之后的苏
希娇,心中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第三章

  「你见过哪个妓院会上午就开门的,」宋莫言睡意朦胧地看着已经穿戴完毕
的苏希娇调笑着说道,却换来了苏希娇的一个白眼。今天的苏希娇,换了一身红
色的衣服,颇有几分英气。宋莫言一把拉过假装微怒的女人,正想要亲热一番,
缺被苏希娇一把推开了。

  「那我们现在干嘛?」苏希娇一边说着,一边把宋莫言的衣服丢给了他。

  宋莫言说道:「不如在这定州府逛逛,来了这几天了,还不曾好好走走。」

  从到了定州以来,两人都在整日的东奔西走。此时竟然是两人第一次在定州
府闲逛,虽说这定州不比江南,但这定州府的特色小吃,却78让苏希娇赞不绝
口。

  「想不到这塞北的小吃,也竟然有独到之处,虽然不比扬州糕点那么细腻,
但也算是精品,诶~!」

  苏希娇正在品尝糕点的时候,突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她身边跑过,还重重地
撞了苏希娇一下。苏希娇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子,从她身边跑过,
然后迅速窜到了前面的一个小摊面前。

  「派白馍啦,派白馍啦,我们老爷最近生意发了财,今天广开粮仓,大家白
馍管够,每人五个,不要抢,都有啊。」小摊的人在吆喝着,看来又是哪个有钱
人家在布施。

  「哎,可怜的孩子。」苏希娇看着那个撞到她的小乞丐努力往人从中挤进去
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没想到宋莫言却说道:「可怜?这小鬼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说罢,径自向那个小乞丐走去。那个小乞丐一见宋莫言走过来,果然急忙想
要往一边跑去,却被宋莫言一个箭步抓着,说道:「小兄弟,这边正在发吃的,
为什么要跑啊。」

  「我闹肚子要拉屎,不行吗?」小乞丐歪着鼻子说,看样子约莫只有十岁上
下,身上穿着一个灰色的破棉袄,鼻子被冻得有些淤青。

  「哦?那这个又是什么?」说着,宋莫言一把拉开他前胸的衣服,一个蓝色
的小包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的钱袋!」苏希娇惊讶地发现,原来刚才小乞丐跑过去并不是为了抢白
馍,而是为了偷走她的钱袋。也是她未对这个小孩子有所提防,行走江湖多年的
女捕头竟然被一个小乞丐偷走了钱袋,估计这事儿传出去,很多同行都会以此调
笑她吧。

  「不,这是我的东西。」小乞丐一把抓过钱袋,说道。

  「你的?」苏希娇笑嘻嘻的说道。

  「我看上的就是我的。」小乞丐一脸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跑了开来。

  宋莫言再次想要追上去,却被苏希娇一把拉住了。

  「你怎么不追了?」小乞丐跑远了后突然回头喊道。

  「就算送你的吧,去买点吃的,但偷东西是不对的。」苏希娇答道,又小声
对宋莫言说道:「那个袋子里只有几两碎银子,看他可怜,就给那个小孩吧。」

  没想到那个小乞丐却突然站了下来,叉着腰,一脸正气地说道:「我们江湖
儿女,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我收了你们的银子,改日定当回报。」

  这下子就连宋莫言都一下子被逗笑了,笑着说道:「你个小鬼,你能报答什
么啊。」

  没想到这个小乞丐却神奇地说道:「在这个定州府,没有我小大王不知道的
事情,你们要是想知道什么别人的秘密,哪个寡妇偷汉子啦,哪个大父又杀人啦,
就尽管来找我,我都可以告诉你。」

  这个叫小大王的乞丐的话,惹得两人再次微微一笑。

  两人足足在定州府逛了一上午,才逛到那个叫极乐宫的妓院。

  极乐极乐,宋莫言细细体味这这几个字的味道。这极乐宫从外面看,就是一
个用大石垒成的方形,就想是一个墓葬一样。若不是门口站着两个衣着华贵华贵
的鸨母,真会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去了死人堆。这倒真的和佛经里面把人死了称
为去往极乐世界有几分神似。

  「哟,两位,这么早就来了,请问是来找姐们儿,还是来…」两个正要拉宋
莫言进去的鸨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宋莫言,因为他身边跟了一个女子,而且两
人看上去还很亲密,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

  「妈妈,我们是来找人的。」宋莫言说道。

  「哟,这位爷,你知道为什么极乐宫要修成这个样子吗?这种让人欲仙欲死
的地方啊,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这里可以找姐们儿,找俊哥儿,就是不能找人。」

  「我不找别人,我要找你们的老板。」宋莫言说道。

  「我们老板?」鸨母说道:「我们老板不见客的,恐怕要让大爷失望了。」
虽然嘴上说得客气,其实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

  就在宋莫言在考虑要不要拿出令牌的时候,却听见里面幽幽传来一阵声音:
「我倒是哪位贵客临门,原来是京中来的贵人。」声音说罢,一阵香风飘来,一
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几个龟奴。

  如果说之前老亘客栈乔装招揽客人姬月娥是风骚露骨的话,那这个女人只能
说是雍容华贵来形容,从气质来看,只有宫里的那些贵妃娘娘,才会有这样的感
觉。尤其是她的脸上,戴着一个金丝编织而成的面具,将整个脸包上,只露出了
一双娇艳的红唇,更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敢问这位是?」宋莫言问道。

  「我叫玉蝴蝶,是极乐宫的老板。」那个女人说道。原来这个女人竟然就是
极乐宫的老板,不过她的气质也配得上这个名头。

  「玉老板有礼,再下夫妇从京城而来,只是有事相询。」宋莫言说道。

  「这个不急,贵人既然有问,奴家自然有问必答。」说罢,给旁边的龟奴说
道:「备一席上好的差点,两位贵人这两天,又是跑义庄,又是拜山头,定然是
十分辛苦。」

  宋莫言二人本还欲隐瞒身份,没想到这玉蝴蝶竟然一开口便说出了这两天两
人的行踪,看来这玉蝴蝶也是有些手段的人,二人立即警惕起来。玉蝴蝶不理会
二人的迟疑,只是给两人做了一个请手的动作,转身消失在了极乐宫的门口。

  二人见状,只好跟着进了这个看上去像个死人堆的地方。

  苏希娇的心中对这个叫极乐宫的地方充满了忐忑,然而当他们踏进极乐宫大
门的第一步开始,就不再觉得这里是个死人才会去的地方,即使是死人,也定然
是一个十足的有钱的死人。

  金碧辉煌的房间,就像是以前皇帝的宫殿一样灯火通明,照得这个四处不透
光的地方如同白昼一般,甚至比外面的地方还要明亮。两边的高耸的墙壁上,贴
着金色的壁纸,上面星罗棋布的金箔增强了房间的光线。而在他们脚下,铺满了
柔软的地毯。座子,椅子,每一件东西,看上去都很名贵,当然,更重要的是,
里面还有人。

  里面不光有人,还有好些人,一排身穿各色衣服的女子站在两边,他们的外
表看上去南北装束都有,甚至还有西域风情的女人。与大多数青楼那些袒胸露乳
的暴露女人相比,这些女人的衣服要「保守」很多,但如果你真这样认为,那你
又大错特错了,因为她们每个人的衣服,都勾勒出她们完美的曲线,光是这个曲
线,就让男人产生原始的冲动。

  一个穿着金色马褂的矮个子男人站在了众人的前面,显然他的身份在一众龟
奴中会跟高一点,见到二人后,恭敬地鞠躬叫到,欢迎来到「极乐宫。」

  矮个子男人领着二人往里面走去,一路上全是各色各样的男人,女人,还有
棋牌,赌坊,歌舞等耍子。「看来这里真是一个销金窝」苏希娇看着那些不断往
妓女手中塞银票和珠宝的醉酒男人说道。

  但宋莫言却对周围的一切不管不顾,不是因为怕夫人不悦,而是他被那个龟
奴的手吸引了注意力。

  「娘子,你看他的右手。」宋莫言小声地说道。

  然而此时的苏希娇,却心不在焉,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妓院,但这样充满了纸
醉金迷的地方,却让她有些心猿意马。待宋莫言说完,她顿了一顿才依言望去,
只见那个龟奴的右手竟然没有尾指,而食指和无名指却异常的长,几乎就要超过
中指的长度。奇怪的右手,矮小的身材,江湖上,有这个特征的人,就是曾经名
动一时的神偷,上官至通。没想到这几年他销声匿迹,竟然是跑到这个北地的妓
院来当龟奴。

  矮个人男人恭敬地领着她往里面走去,二人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却始终没问
出口。穿过一条短小的回廊,三人来到了一个宽敞的茶室,上官至通招呼两人坐
下,然后又让人送上了两碗香茶。

  二人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这个房间的装饰十分精心得体,尤其是一些
陶瓷摆件,更显出主人的品味。

  「多谢上官前辈。」宋莫言说道。

  没想到上官至通却并没有惊讶,似乎他被认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默不
作声。却听见背后突然有人到:「哪有官差对一个小贼道谢的,上官已死,二人
眼前之人只是极乐宫的一名龟奴。」

  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的玉蝴蝶,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换了一套衣服,重新换
了一个发式了。此时她乌黑的头发被梳理成了一个云髻盘在头上,身上穿着的一
身大黄色的袍服让整个人隐隐透着一股贵气尤其是此事,她面上的面具已经除去,
一双透亮的眸子,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杀伤力。

  「玉老板这生意做得着实出色。」宋莫言说道。

  玉蝴蝶微微一笑:「托官人的福,奴家只是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做些小
生意而已。」

  「小生意,我看不小吧。」宋莫言到:「能让江湖成名人物甘心来当一名龟
奴,玉老板背后的手段真是让人感兴趣。」

  「哦?宋先生这样说,可是让奴家诚惶诚恐了。」

  「按大宋律,在州府之地开这种百人以上规模的妓馆,需要在户部登记造册。」
宋莫言道:「昨日我差人查找名录,这极乐宫可是没有登记在册的。」宋莫言此
言,原本也没指望能有所恫吓,既然生意能做到这个份上,定然是有很多后台,
区区一个许可,又何足挂齿。

  但没想到的是,玉蝴蝶却说道:「奴家知道,但奴家就是不想。」

  「哦?这是为何?」宋莫言问道。

  玉蝴蝶嫣然一笑道:「因为这一任的户部主事,是个王八蛋,他欠了我这里
五十两银子。」

  「噗」苏希娇被玉蝴蝶这话弄得忍俊不禁。虽然二人知道这玉蝴蝶的话定然
是假话,但还是觉得风趣好笑。

  「好了,说正事吧,」宋莫言问道:「玉老板可知我们此来是为了何事?」

  「相比是为了那个姓蒋的可怜虫吧。」

  「可怜虫?」玉蝴蝶的话让二人一头雾水。

  玉蝴蝶却嘴角动了动,缓缓说道:「奴家知道二位此行的目的,二人想知道
事情的背景,需要先跟奴家去看一件事。」说罢,站起身来推开了后面的一扇门。

  玉蝴蝶推开的那一扇门,里面是一条明亮的路,比刚才来的路还要宽敞。一
走进这扇门,二人立即听到一阵阵让她面红耳赤的声音。这是男女之间最亲热的
嬉戏声,夫妻二人对这声音本不陌生,但只是这声音比起她们平时更加响亮,更
加肆无忌惮。

  苏希娇一下子觉得口干舌燥,心也砰砰地跳动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宋莫
言一眼,才想起刚才从玉蝴蝶的房间出来的时候,玉蝴蝶要两人也戴上了和玉蝴
蝶那样的面具,按照她的说法,在极乐宫,人人都可以释放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越是这样,大家越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此时,苏希娇看不出宋莫言任何的表情变化,但他的嘴角的神态,却似
乎也和自己一样有些异样。玉蝴蝶带着二人穿过了一条常常的回廊,走到一扇窗
前,伸出手指,轻轻勾开了隔着窗户的纱幔,然后对着里面扭了扭头,暗示二人
上前观看。

  二人凑上前去,虽然已经预期到可能会看到什么情景,但里面结果差点被惊
讶得叫出声来。

  在房间里,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正被绑在一个木桩上,而一个女人,正拿
着一根皮鞭站在他面前。这个女人的衣服十分暴露,只能遮盖住她的腰肢,而双
乳,丰臀,甚至胯下的私处,却毫无遮掩地露了出来。

  「啪」女人的皮鞭重重抽在了男人的身上,在男人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
痕。女人的每一下的动作,都牵动着女人身上肌肉的颤抖,尤其是那一对沉甸甸
的双乳,就像是两个水袋一样荡漾着。

  这样的鞭笞,本来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但男人却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女
人每抽打一次,男人就发出一阵嘶吼,嘶吼中竟然带着无尽的快感一般。虽然在
江湖上茶余饭后的谈论中,宋莫言曾听人说起过,有那么一类怪癖的人,喜欢被
鞭笞造成的疼痛感,但毕竟那只是听说而已,并非是亲眼所见。

  所以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心中也顿时觉得气血翻涌。随着女人的每一鞭下
去,男人的嘶吼似乎越发强烈,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就连是下体那软趴趴的阳具,
都随着皮鞭的抽打而晃动着。

  女人发疯般抽打了一会儿后,终于才停了下来,说道:「今日鞭刑已毕。」

  男人似乎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了,但嘴角却是充满了一丝邪恶的笑容,嘴
角的肌肉似乎是在感谢着女人。

  如果被女人这样用皮鞭抽打,我相信只要是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道谢的。
但眼前的男人的确这么做了,而且是不断喃喃自语地念叨着。

  而此时的女人,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用手撩起男人的下体,突然蹲下身去,
一口含住了那个软趴趴的阳具。

  突然的快感刺激,让男人的下体立即苏醒,在女人的口中迅速地膨胀,男人
不由自主又发出了一声更强烈的嘶吼,而这一声嘶吼,面部的肌肉扭曲竟然让他
脸上的面具脱落,露出了一张让人惊讶的脸庞。

  「石和尚!」宋莫言夫妇二人心中一惊,眼前的这个和尚,竟然是五台山清
凉寺的住持,闻名天下的有德高僧。没想到在名望背后,竟然有如此的私密淫荡
的勾当。

  然而玉蝴蝶却微微一笑到:「二位想必认识这人吧,惊讶吗?这就是极乐宫。」

  一杯凉茶下肚,二人心中的燥热有所减缓,但脸颊依然发烫。回到茶室的三
人,坐在茶几前,沉默了一阵子。

  「二位可知,我这里为什么要叫极乐宫吗?」玉蝴蝶问道。

  「还请玉老板赐教。」宋莫言的话音也有些僵硬。

  「因为我这里,可以满足每个人内心最狂野的欲望。」玉蝴蝶一边言语,一
边直勾勾地看着苏希娇,似乎就像是能够看透她内心一般说道:「越是那些道貌
岸然的人,越是有些说不出的欲望。」

  「就像是石和尚一样吗?」

  「是的,这个老和尚,别看平时的一本正经,但一到了我这儿,那些怪癖说
出来,可定当会恶心到我们的苏女侠。」

  「想必想石和尚这样的人,在极乐宫还有不少了?」

  玉蝴蝶并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回答。像极乐宫这种身处漠北边陲地
方的妓院,如果不是有那些挥金如土的名流人物,又怎么会有足够的资金来维持
这里的日常运转了。

  「看来玉老板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宋莫言再次的夸赞,显得比上一次真诚
了许多。

  玉蝴蝶这次笑了,笑得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一般,连苏希娇都看呆了。

  「那么蒋铁青在你这里的原因又是如何?」苏希娇在玉蝴蝶的凝视下有些不
自然,但宋莫言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变化,向玉蝴蝶问道。

  「要说蒋铁青,要从一个叫桃花的女人说起。」

  桃花这个名字,二人已经是短短的时间内第二次听到,第一次听到是昨天,
从雷绍裘那里得知,桃花是一个被自己丈夫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杀死的女人的名字,
而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叫桃花的女人,竟然和蒋铁青有关系。

  「大约是十六年前,那时我还是一个四处漂泊,靠一群歌姬卖艺为生的小角
色。两位知道,这姬和妓之间,只有一字之差,所以那时奴家手下的歌姬,往往
为了贪图金银,而做一些皮肉的营生。奴家也不禁止这些行为,但终究也知道,
这样的生意只能糊口,要想真的做到登堂入室,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治所和更佳
出色的团体。」

  「奴家知道,靠着我以前的那些歌姬,最多只能吸引到一般的客人。要想做
到最好的,就要一些让最老实的男人也心驰神往的东西。所以当时我的当务之急,
是要找几个足够撑得起门面的人来。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一个绝妙的女孩。那个
女孩当时只有八岁,骑在桃花树上摘桃花。我当时就看中了她,然后花了大价钱
从她的家人手上把她买了下来。」

  「她的家人竟然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女儿?」苏希娇惊讶地问道。

  玉蝴蝶却又是一笑,说道:「苏女侠是名门之后,自然不懂这人间疾苦。对
于这北地的农家来说,多一个男丁就是多一份力,多一个女眷就是多一张嘴。所
以每家每户都巴不得女儿早点嫁出去,既然嫁人也是分别,卖掉也是分别,那没
有人会放着一百两的银子不要的。」

  「一百两?」宋莫言有些惊讶,因为他也知道,这北地少男少女买卖也是常
有的事,对于贫困人家来说,一个男娃能卖十两就不错了,而女娃更便宜。所以
这一百两可算是一个天价。

  「不错,是一百两,我要买的可不是寻常姿色,而是那种国色天香的胚子。」
玉蝴蝶得意地说道:「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她是在桃花树上,所以我本想
给她取名叫桃花,但这个女孩却执意不肯,说这个桃花的名字,只能留给她未来
的夫婿。所以也只有我只能背后叫她桃花,而当面,我们叫他莺莺。」

  「后来呢?」

  「后来,桃花,也就是莺莺,她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她出落得很好,色艺双
绝。也是在那时起,极乐宫落成,而极乐宫的名字,迅速在北境传播开来。当时
极乐宫的生意,比起现在还要更好一点,那时很多贵胄子弟为了见莺莺一面,不
惜一掷千金。但莺莺这个女孩,却始终只是向众人展示着她的歌喉,不肯出卖自
己的身体,直到一个男人出现。」

  「雷斌?」

  「不,不是,是蒋铁青。」

  「哦?」

  「那是大概六年前吧,桃花已经二十了,倘若再不接客,那等到年老色衰就
悔之晚矣了。而随着桃花越是成熟,上门找事儿的人越多。我虽然每每有自己的
手段化解掉这些纠纷,但也不胜其烦,直到当时的漠北丁家三兄弟上门。」

  「这漠北丁家的三兄弟,在几年前可算是小有名气,他们的三人六把寒霜饮
血勾一旦使开端的厉害。」苏希娇说道。

  「是啊,这三兄弟见桃花不肯委身于他们,就要一起发难,就在这时,一个
在这里喝酒的男人突然出手,将三人放倒,也是从那时起,桃花就对这个叫蒋铁
青的男人芳心暗许。」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乱七八糟的汉子,竟然有这样一段经历。」宋莫言笑
道。

  「然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故事,令我都没有想到。」

  「哦?」

  「我本道这蒋铁青在当地也算有些名头的人,既然桃花中意她,那就玉成此
事吧,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个蒋铁青竟然是一个奇人。」玉蝴蝶顿了顿,不顾二
人的疑惑,倒了杯茶又缓缓地喝了几口才道:「这蒋铁青在幼时,曾经患过一场
重病,这导致他的男性工具发育并不健全,虽然当时蒋铁青已经三十有余,但那
个东西却宛如孩童一般。二位是过来人,自然也知道,倘若这男人性器不端,那
自然在床第之间也是有诸多怪异之事,而这个蒋铁青的怪癖,就是他有十分严重
的淫妻癖。」

  「淫妻癖。」单听这两个字,二人已经能够猜个大概,尤其是苏希娇听了这
个三个字,登时又脸上一红。

  「其实这种癖好,在男人身上并不少见,但绝大多数男人只是将这种癖好存
放在幻想之中,但这蒋铁青,因为个人生理原因,竟然将这一切付诸了实际。」
玉蝴蝶说道:「就在桃花准备纳蒋铁青为入幕之宾的那天夜里,桃花突然来找到
我,哭着说蒋铁青竟然想要将她献给自己的宗主,也就是当时已经接手百草山庄,
在江湖上神名鹊起的」阴阳手雷斌「作为妻子。我虽然也不愿桃花如此,但苦于
百草山庄的权势压力,只好说这事全听桃花的选择,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
见到雷斌第一面以后,这桃花竟然转了性子一般,不光答应委身雷斌,甚至连别
人的劝诫也置之不顾了。」

  「啊?」苏希娇惊讶地叫了一声,玉蝴蝶却说道:「也许是桃花毕竟涉世未
深吧,对这等江湖上的豪侠充满了好奇。在五年前的二月初八吧,桃花正式嫁入
了百草山庄,当起了这山庄的少奶奶。也是从那时起,蒋铁青不再来极乐宫了,
从那以后,我本以为再不会见到桃花了,你知道,这桃花是出身在妓院的,虽然
江湖门派对这种出身也不太介意,但毕竟也是体面人家,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肯声
张的,久而久之,大家竟然就像是忘了桃花这个人了一样,直到两年前。」

  「两年前?」宋莫言依稀记得,这桃花也就是在两年前被雷斌杀死的,难道
这中间还有什么秘密?

  玉蝴蝶道:「当时是六月中旬,桃花差人送信说想密会与我,见面后,我才
得知,原来当时百草山庄遇到了一个大麻烦。两位已经去过了这百草山庄,那么
相比他们遇到的麻烦两位是知道的。」

  「玉老板说的可是百草山庄遭遇同行挑战的事情。」

  玉蝴蝶点了点头道:「不错,当是桃花只说,雷斌为了潜心制药,已经冷落
她很久了。除了初期驾到百草山庄那时与她你侬我侬,后面就慢慢疏远她,甚至
有时候会一个人去药庐过夜也不来见她。」

  「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欲的要求越来越多是正常的,尤其是当时二十
几岁的她,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这个也好理解。但我没想到的是,桃花竟然要
我为他寻觅一个男宠。」

  玉蝴蝶的话,让苏希娇心中一震,自大宋开国以来,这程朱理学慢慢成了世
间的道德标准,当代的女人颇重名节,婚嫁之前四处留情的女人已经被是为水性
杨花,而婚后还这般主动找男宠的女人,更是不容于世。虽然她看过很多守寡的
女人,纵然被情欲千般困扰,但却依然恪守妇道。

  玉蝴蝶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也是出于对这个孩子的可怜,替她选定了几个
男宠,但这些男宠一开始虽然能满足桃花,但很快桃花也对他们厌倦了,我曾经
问起过此事,桃花只说男宠那种如同行尸走肉的床上功夫,难以入她法眼。但我
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个时候,桃花已经跟雷斌极为器重的一个小弟,当时在
北地声名鹊起的年轻人,拐子刀李青勾上了。」

  「但是这个事情,依然没有持续太久,就发生了两人奸情被撞破,最后被雷
斌生生杀死的情况。我本道这只是普通的夺妻之恨,但没想到,事情却并不是这
样。」

  「相比还有什么更加重的隐情。」

  「是的,从桃花死了之后,这蒋铁青就又开始在极乐宫出现了。当时我担心
雷斌会迁怒极乐宫,本想迁走,但没想到蒋铁青却在大醉之后告诉我雷斌换了失
心疯,已经被锁起来了。而那之后,不光我的生意可以继续,没想到的是,蒋铁
青竟然开始要女人了。」

  「哦?」宋莫言突然对蒋铁青的变化颇有兴趣:「前面听玉老板曾说,这蒋
铁青在床底方面颇有问题,是什么情况的转变,才让他如此这般。」

  「我也是后来听他说的,原来在雷斌失手杀死桃花之后,曾对蒋铁青说,他
并非有意冷落桃花,而是担心蒋铁青被这淫妻癖之毒毒害太深,这才开始疏远桃
花。当时山庄地位不稳,而蒋铁青对雷斌最为死心塌地,雷斌对蒋铁青的一番好
意,竟然酿成了如此恶果。于是在那之后,雷斌疯了,但也许是捍卫山庄的责任
感,这蒋铁青竟然找回了男人的风采。」

  「想不到,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大一段故事。」宋莫言沉沉道。

  从那以后,这蒋铁青每个月的初八,就会来我这里找姑娘,而前天的二月初
八,是他最后一次来我这里。

  「二月初八。」宋莫言二人突然心中一震,这二月初八正是当年桃花嫁给雷
斌的日子,而在五年后的二月初八,和这桩政治婚姻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一个人,
竟然在这一天毒发身亡,着实让人惊讶。

  「那一天,蒋铁青有什么异常没有?」宋莫言的问题,让玉蝴蝶有些面露难
色,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个中的事,原本奴家没有给任何人说起过,但今日二
位问起,我便直言相告,也算是为了避免二位对极乐宫有所误解。」

  「那日蒋铁青来到极乐宫,并没有找姑娘,而是要我带她去桃花的闺房。这
些年来,从桃花出嫁后,她的闺房我一直留着,即使是后面她去世了,我也不曾
挪动里面的东西,蒋铁青那天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在桃花的闺房中呆了很久,然
后才离开。我见他心境不好,只好善言相劝了两句,没想到就在他刚离开极乐宫
不久后,就传来了他死在外面的消息。奴家为免祸事,自然不敢将此事告知官府,
还请而为见谅。」

  宋莫言也没有去计较这个问题,只是道:「宋某最后还有一事相烦,麻烦玉
老板带我们去到桃花姑娘的闺房看一下。」

  桃花的闺房,在极乐宫三层的一侧,那是一个长久没人光顾的地方,纵使这
里的器物依然名贵,纵使这里的雕饰依然精湛,但也都露出人去楼空的衰败景象。
孤零零的床上,曾经躺过什么样的一个被情欲困扰的女人,高高的书案边上,又
曾经依靠过什么样的一个角色佳人。

  「这是当事桃花最喜欢的一幅画,」玉蝴蝶指着墙上的一幅有些泛黄的画作
道:「虽然时过境迁,但这个画我还是好好保存着的,定期让匠人来除虫。」

  宋莫言望去,那个画上是一个妙龄少女,正背靠着一颗桃树,手中拿着一个
香囊,似乎是在等着自己的情郎。旁边一句题诗「长恨夫去无鸿信,斜阳桥头倚
桃花」,这首诗表面写少年夫妻的两地分别,妻子对丈夫的思念,但结合桃花的
故事,却更读出了一种女人对桃花般娇艳的情欲的欲拒还迎。

  从极乐宫出来,已经是日暮,二人沉默地走在街道上,今天的谈话,虽然听
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但似乎对案情却没有任何的帮助。蒋铁青最后一次身死的时
候,并没有任何可疑迹象,这千日醉的毒本就是一个需要旬月才会发作的慢性毒
药,这段时间内,他有很多中毒的机会。

  宋莫言这边对案件一筹莫展,苏希娇那边的思绪,却一直停留在那个叫桃花
的女人身上。这女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动物,即使是这平时里雷厉风行的女侠也不
例外。今日之事,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两位最重要的亲人,霍青玉和蒲心兰之
间的感情纠葛,虽然蒲心兰一辈子都在等霍青玉,但师傅却一生浪子行迹,从来
不曾停留。几年之前,在她曾在霍青玉门下习武的时候,一日蒲心兰曾来访,夜
里,好奇的小女孩偷听了两人床底之间的欢乐,那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情欲的刺
激,这么些年,每每想起二人那种不知明日是哪里,只顾当下的状态,她便心中
一热。

  女人的遐想,让她对宋莫言的话置若罔闻,知道她默默跟随着宋莫言来到了
城外的义庄的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

  「相公,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苏希娇问道。

  「咦,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来义庄检查一下蒋铁青的尸体,你刚才发
什么呆呢?」

  苏希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只说到:「没有的事,要你多管。」平素里
在相公面前,她可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女人,倒偶尔有些刁蛮。

  宋莫言也没辙,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义庄。

  此事义庄职守的衙差已经认得二人,见到二人见来,急忙连滚带爬地过来行
李,又是倒茶,又是嘘寒问暖。

  这蒋铁青的尸体,比起张二这种不被知道的密探的尸体,可精贵得多,所以
他的尸体也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敛房内。宋莫言揭开了盖在蒋铁青身上的白布,
这还是头一回他们仔细见到这个死者的真面目。

  原本苏希娇以为,这种有淫妻癖的男人,都是那种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的小
男人形象,就像是老亘客栈里的掌柜那样,生了一幅王八羔子的嘴脸,没想到这
蒋铁青竟然生得颇为英朗,竟然眉宇间有几分书生意气。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苏希娇忍不住噗呲一笑,因为揭开了蒋铁青下身裹
布的宋莫言,顽皮地指了指蒋铁青那宛如婴儿的下体,苏希娇一看,果然如同孩
童之物,于是一下笑了出来。其实做刑狱这行,验尸解剖都是常事,尤其是苏希
娇精通医理,对这种人体的东西更是早就免疫了,男人的阳物慢的不说,至少也
见过几十个了,所以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白了宋莫言一眼道:「干活儿吧。」

  肤色,眼角,四肢,指甲,每一处的迹象都和几天前检验的结果一样,但这
一次,他们看的更加仔细。

  「娘子,你来看,这是什么?」

  宋莫言轻轻按压蒋铁青的腹部,发现里面有一些异常的手感,虽然他不像苏
希娇那样精通医理,但也知道这种坚硬的感觉,绝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但苏希娇似乎对这种异样的手感一筹莫展,检查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一般
来说,这种尸体的局部坚硬感,可能有很多种原因造成,比如死者生前服用了的
东西在这里来不及消化而淤积,亦或者是受到过内伤形成了淤血块。但像他这等
中毒身亡的人来说,仵作一定会进行浣肠清理,来检查是否是死于吞服毒药致死,
如果这样,没消化和淤血都可以排出,那么目前来说,最有可能的原因就只有一
个,就是他曾经患有十分严重的肠道疾病,病变造成了这里的肿大。」

  「这种病变会致死么?」

  「会,但不是那种突发性的致死,一般来说,倘若肠道出现这种样子的病变,
患者先会停止进食,然后是肛门大量出血,最后才死亡。显然现在蒋铁青还没有
到这个阶段。」苏希娇嘴上一边说着,手上却没有停止工作,在蒋铁青的眼睑,
口腔,后背等地方又检查了一遍后,才说道:「倘若肠道疾病到了病入膏肓的情
况,在人的身体上会有很多特征的变化,但现在的情况是,那些中毒带来的身体
变化,掩盖住了病变的迹象,病症无从查起。除非…除非我们将他的遗体切开,
检查他的肝肠。」

  宋莫言却叹息道「但按照本朝的刑律法规定,未经死者家属同意,严禁私自
开膛验尸,也许我们只能等和蒋铁青的家眷联系后,才能检查他的尸体。」

  第二次的验尸,就只能在这种似是而非的结果中草草收场了。回到城里的时
候,已经过了晚饭时分,周围的店铺已经开始打烊,只有些热汤面的铺子还在招
揽生意。每次验过尸后,苏希娇就没有什么吃饭的胃口,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
端着一碗素面,一根一根夹着,看着宋莫言大快朵颐。

  「你这小要饭的,前天才打了你一顿,现在又来偷吃东西。」店家老板的叫
声打破了小街的宁静,二人循声望去,却又见到今天上午那个小乞丐,正站在面
铺的不远处,冲着老板做着鬼脸道:「小爷以前吃你的是看得起你,不过今天,
小爷可不想吃你的东西。」说罢,又冲着吃面的人喊到:「你们不知道,我昨天
晚上趁着这老东西不在,把小爷的一碗童子尿倒在了他的面汤过里,这老东西从
来不舍得倒面汤,今天早上起来,以为这是羊肉的骚气,还拿昨天的面汤给你们
煮面。」

  小乞丐这一番话,一下子让吃面的人的表情大变,旁边几桌吃面的几个人更
是差点当场吐出来。

  面铺老板急了,一下子大喊道:「各位客官莫听这小王八蛋胡说八道,我这
煮面的水天天都要还,前日这小王八蛋被小的教训过,今天就来污蔑与我。」说
罢,抓起桌上一把切肉的刀,就冲着小乞丐追去。

  没想到的是,这小乞丐早有准备,见老板一拿家伙,立即就往远处跑去,虽
然他年纪尚小,身矮腿短,但这城里的巷子本就狭窄,这小厮也是机敏,专捡那
曲折的巷子钻,几番兜转,竟然早就把那个面铺老板甩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小乞丐自鸣得意,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身前身影一闪,一个人影出现
在了他的面前…

  却说这边,面铺的老板追了几条街,哪还找得到小乞丐的身影,于是只好返
回面铺,但吃面的人大多都放下碗筷跑得干干净净,那还有半个人影。

  「妈的,真是晦气,明天又要大费周折给大家解释了。」老板正在念叨,却
发现宋莫言夫妇二人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面前的面条也吃完了。

  老板很是诧异,他从没见过这等听说了面汤被灌了童子尿还吃得下去的人,
但宋莫言面前的碗,的确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了一大半。

  「老板,结账」宋莫言说道:「这面不错。」

  「两位…」老板说到:「不怕是小店的面条不干净吗?」

  宋莫言笑着道:「这面汤过夜就会发黑,如果加了童子尿就更加有异色了。
但老板锅里的面汤,洁白如玉,相比只是那孩子的戏言而已,而且…」

  「而且什么?」

  「我看那小孩子也不像是个坏人,所以料定这面汤无事。」

  听了宋莫言的话,老板轻轻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缓缓说道:「先生所言是实
话,其实这孩子,虽然平时顽劣的紧,但也不是坏人,他自由父母双亡,只剩这
孩子整天在这州府内四处飘荡,考乞讨为生。街坊邻里见他可怜,便经常也给这
个孩子一些吃的,用的,偶尔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大家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就过去了,若不是那日里,他弄翻了我的羊肉锅,被我打了一顿,我今日也不
会和他置气的。」

  「我听说这小乞丐的名字叫小大王。」苏希娇问道。

  「不错,说起这个名字,也算是一件奇事了,」老板说到:「两位可知他这
小大王的名字的来历吗?」顿了顿又接着说:「那是因为这孩子虽然只是个乞丐,
但却总说什么自己是个名门贵族之后,让人们叫他小大王。大家伙儿本来只是当
作一个戏言,但有一天,突然见到他从他那肮脏不堪的包括中,拿出来了一件东
西,两位猜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绿色的丝巾,上面绣着很多金色的丝线,看做工,这是极为名贵
的,大家问小乞丐是从哪里来的,小乞丐只说这是他娘留给他的衣服,说这件东
西价值连城,比当王爷还要富贵。虽然他吹的天花烂坠,但大家却对他的话只是
当作一个笑谈而已,所以平日里虽然也会有人叫他小大王,但大多数都是戏谑的
称谓而已。」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苏希娇心有不忍,给了老板一吊钱,只说是替
小乞丐赔偿那锅羊肉汤,要他以后不可再和小乞丐计较。在北国这种地方,这一
吊钱足足可以买上三锅这样的羊肉汤了,老板自然是千恩万谢送两人离开。

  夜,已经深了,当两人回到老亘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打烊的时分。躺回
床上的宋莫言,脑中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此时四处已经十分安静,只剩下深
巷里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桌头是一盘送来的蜜饯,品相不错。接待他们的小儿虽
然依然恭敬,但客栈的老板娘姬月娥已经不在了。

  苏希娇慵懒地抱着宋莫言,两句青春胴体的摩擦,很快让宋莫言的身体有了
反应,苏希娇机敏地感受到了丈夫的变化,温柔地替他解开了睡衣的前襟,吐出
香舌,在宋莫言最为敏感的乳首打着转。

  「娘子…」宋莫言在苏希娇的动作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嗯?」苏希娇的香舌已经将宋莫言的上半身慢慢湿润,一双手也不自觉滴
将宋莫言的下摆解开,露粗了他那坚硬的下体。

  「娘子还不曾告诉夫君…昨日在潇湘子那里…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宋莫言
试探性地询问着苏希娇,生怕苏希娇生气,但没想到的是,苏希娇突然停下了动
作,媚眼如丝地看着宋莫言说道:「相公,我做给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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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北国的春夜,永远比不上江南那么温柔。但这凛冽的寒风,却和屋中的柔情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老亘客栈中这场夫妻之间即将到来的夫妻欢好显得更加的
淫靡。

  宋莫言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苏希娇缓慢解着自己的衣带,此时他心中充满
了期盼,因为妻子将给他上演一场血脉贲张的淫戏。然而就在这情欲迸发的时候,
门外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两人的温存打破。

  「宋先生,苏女侠,小的有要事求见。」宋莫言听出了这声音是那个客栈老
板的声音,立即头大如斗,只好先披着衣服下床打开了房门。

  「大…大事不好了…」这个五短身材的老板,一手扶着门,一遍气喘吁吁地
说道。

  「怎么了?」

  「张康中毒了…」

  又有毒案,宋莫言立即紧张起来。昨天他们才去了百草山庄,今天就发生了
这事情,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意外。而中毒的人,偏偏有是那个在昨天的拜山一事
上,表现的最为友好的张康。两人几番交谈,倒是有几分忘年之交的感觉,当下
急忙问道。

  「可有生命危险吗?」

  「不知道,发现的及时,我们门主用银针镇住了毒性,所以暂时先保住了性
命。」

  老板的话,让宋莫言心头松了一口大气,但转念又觉得不对,于是又问道:
「这么说来,张康与之前的蒋铁青中的不是同一种毒?」因为这千日醉一旦毒发,
神仙都救不了。

  果然,一旁的苏希娇听了二人的对话,插嘴说到:「相公,如果是千日醉,
一旦毒法起来,人从毒发到死亡不到半柱香功夫,而且金石之术很难抑制毒性,
我想张前辈的毒,并不是千日醉。」

  「是否是千日醉小的不知,只是刚才山庄的人说,是雷副庄主要请二位星夜
去毒发现场查看一下,小的为二位备好了马车,剩下的就一概不知了。」

  宋莫言知道,雷绍裘让人来找他的目的,是要让他帮忙查看现场中毒的情况,
有没有异常。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苏希娇,曾经钻研医理多年。尤其是在
霍青玉的指点的那两年里,在解毒方面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可以说,此时的苏
希娇,对于毒素的理解,并不亚于当代任何一名宗师。于是缓缓说道:「既然如
此,那我们就去山庄看看吧。」

  「且慢,我也戴上我的银针吧。」苏希娇明白宋莫言心中所想,这是夫妻两
多年建立的默契。她的话,让宋莫言心中的焦虑慢慢放宽了一些。

  从老亘客栈到百草山庄着实还有一些距离,即使是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半个时
辰。两人依偎着坐在漆黑的马车里,听着外面有规律的车轮和地板石板磕碰的声
音,宋莫言心中难以言喻的不安还是没有散去,但苏希娇却好像并不太担心,也
许在她眼里,只要张康没死,她就有办法吧。

  宋莫言轻轻抚摸着苏希娇的脊背,自己的这个妻子,一向是冰雪聪明。所以
平时宋莫言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此时的爱抚,温柔而有节奏。然而不同的是,
这个平常经常做的下意识的动作,却不知怎的,竟然让苏希娇的身体慢慢变热起
来。

  「相公,」苏希娇翻了翻柔软的身姿,低着嗓子突然在宋莫言的耳朵边呢喃
道:「我给你看刚才没有看到的好不好?」

  苏希娇的话把宋莫言吓了一跳,要知道,此时两人就在一辆飞驰的马车里。
前面赶车的车夫随时都可能进来。然而当他作出反应的时候,苏希娇却竟然小手
一翻,就这样将束在腰间的衣带解开了。

  宋莫言万万也没想到,今晚的苏希娇为何如此大胆。虽然平日里苏希娇在床
第方面并不保守,但也绝不是这般大胆。有好几次两人露宿野外,宋莫言想要在
那山高路远的密林深处和苏希娇来场野合,都被苏希娇拒绝了。更不用说像现在
这样,在一个飞驰的马车里上演这样的春宫大戏。

  「娘子,你…」宋莫言的话还没说话,却被苏希娇伸过来的一根手指按在了
嘴边,女人低声的说到:「相公且小声一些,莫要惊动了车夫。」

  恍神间,苏希娇已经将袍服解开了,露出了袍服里的一层薄薄的纱衣。宋莫
言知道,苏希娇喜欢在束胸内衣和袍服之间加一层纱衣,而此时这层薄薄的纱衣,
借着透过马车帘子窜进来的几丝月光,竟然显出一阵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效果。

  「娘子,小心一些。」宋莫言见女人情动,尤其是女人此时娇媚的样子,只
觉得本来已经松软的下体一下子又变的坚硬无比。于是并没有阻止女人的动作,
而是小心地把一侧的马车的帘子拉了拉。

  「嘘…相公切莫作声,只需安静观看便可。」说罢,苏希娇移身来到马车的
一旁,正对着宋莫言坐下。

  一束细腻的月光,轻柔地抚上了苏希娇束胸处露出来的一抹细腻入微的乳肉,
让宋莫言下体一下子的前所未有的发热,但苏希娇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大胆,纤细
的小手,竟然解开了下身的亵裤,就这样探了进去。

  马蹄飞驰,车外的马车夫知道山庄此时有大事发生,于是不断地鞭笞着骏马,
即使在寒风中被冻德瑟瑟发抖也顾不上。但他不知道,如果此时他倘若一回头,
将头探进后面的帐幔之中,就能看到一幅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情景。

  此时的苏希娇已经浑身酥软,几乎是玉体横陈一样倚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纤
细的手指依然飞速地在下体碾磨。虽然手指依然在不知疲倦的运动,但此时女人
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因为激情的颤抖而僵硬了。随时可能被人撞见的那种紧张感,
让今晚的女人更加兴奋,在极乐宫被撩起的那种变态的情欲,在此刻肆无忌惮地
在这个小小的马车空间里宣泄。

  宋莫言同样兴奋的看着妻子的动作,他甚至觉得此时彼此的身体,比起他们
交合时的快感更要来得强烈。他已经不需要再暗示苏希娇抚摸自己的双乳供他取
乐了,因为此时的女人好像懂得他的内心似的,已经隔着酥胸,不断地揉捏着自
己的双乳,手上的劲道竟然比起他平日里的爱抚要重很多。

  平日里,宋莫言对苏希娇的爱抚,就像是抚摸一张精致的古琴一样,但此时
苏希娇的手,却如同是用力捏着陶土一样的力道,让自己的双乳在手中不断的变
形。

  异样的快感,不断刺激着宋莫言的神经。突然,宋莫言只觉得下身一麻,心
道不好,急忙从裤子里掏出了那根早已经十分坚硬的下体,几乎是同一时刻,一
股白浊的阳精从他的体内喷射而出,滴在了马车地板上温暖的地毯上。

  而就在同一时刻,苏希娇也将手从衣内抽出,浑身更加猛烈地颤抖着,就像
是被雷击一样,歪歪斜斜地倒在马车里,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了粘着宋莫言阳精的
马车的地毯上。

  「两位贵客,山庄到了。」

  当马车夫把二人从马车上请下来的时候,二人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一股混
杂着阳精气息的空气冲出了马车,却迅速地被寒风吞噬,避免了两人的尴尬。两
人默默地牵着手,似乎把刚才的温情当成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温暖。但他们不知
道,也许,这样的激情,正是将他们慢慢卷向地狱的开始。

  午夜的百草山庄更加幽静,只有偶尔的几只从南边回来的大雁,发出一阵阵
的声音,其他的一切,连同张康炼药的药庐一起在内,都了无声音。然而就当他
们接近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哀嚎。二人立即辨
认出,这一声哀嚎来自张康,哀嚎之中似乎有无尽的痛苦,就像是身在地狱里的
人发出来的异样。?。

  果然,当二人踏进房间的时候,立即看见张康在病榻上痛苦地挣扎着,两边
的一群人乱成一团,雷绍裘,潇湘子等人站在一旁,而姬月娥正要往张康的穴道
上施针。

  「且慢!」见到姬月娥下针的穴道,苏希娇急忙叫住了姬月娥,然后一个箭
步上前,扣住了张康的脉搏。

  苏希娇的动作,让周围的人很是差异,宋莫言却向众人客气道:「各位,抱
歉,内子在医理的造诣颇为深厚,请各位放心。」众人之中还有不认识宋莫言夫
妇的人,听了身边的人相互的介绍,这才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

  但这边的苏希娇却没有理会众人,言语间,已经连续在张康的几处脉搏出连
连按压,然后又在张康的眼睑,耳根,足心处查看了一阵,才停了下来。对身边
的仆人说道:「麻烦给我找十个茶杯,一些艾草,没有的话普通的干燥的手纸也
行,然后再拿来打量的清水来。要快!」仆人见到苏希娇的命令还有迟疑,却听
见姬月娥厉声说道:「还不快照着苏女侠的要求做。」

  不一刻,仆人取来了茶杯,艾草,清水等物,苏希娇令人将张康放平,将茶
杯中放入艾草点燃,然后迅速扣在了张康的前胸的几处大穴,再将张康的双足放
到在清水中。待到这一切完毕,转头对一旁的潇湘子说:「前辈功力深厚,请以
至柔内力探张前辈的阳维,阴维两道脉络。切记,倘若内息阻塞,切不可运劲冲
穴,一脉不通,则换另外一脉,如此往复。」

  潇湘子依言,将双手扣在了张康的左肩,他研习的寒冰真气本就是至阴至柔
的功夫,此刻运起来,内力更加精纯,顺着阳维的脉络,将内息注入张康的体内。
可是不到片刻,果然如同苏希娇所言,内息就像是遇到了一个瓶塞一样流不过去。
于是当下,就换到了阴维脉继续注入内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潇湘子终于觉得内息通畅,已经打通了张康的两条脉络,
当他抬起头时,才发现苏希娇不断地在张康的双足上按摩,而张康双足所浸泡的
水,竟然变得血红。

  「将水盆端走,换两盆清水来。」然后又对潇湘子说,前辈请再探一次,这
一次换阴跷,阳跷两脉。潇湘子依言,又运起内息注入了张康的体内,而这一次,
张康筋脉的阻塞已经少的多了。不消一刻,又打通了两条经脉。

  两人如此往复,直到最后打通任督二脉的时候,张康脚下的水盆已经变得清
澈了。苏希娇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替张康除去了胸前的茶杯,然
后才长长的苏了一口气。

  「苏女侠神迹,奴家佩服。」姬月娥说道。在众人之中,属她最通医理,她
恰才看见苏希娇的一连串动作,知道她是以火灼冷激之法控制住毒性的发作,然
后用至柔的内息,将张康的毒素缓慢逼出。眼瞧着这最后一盆水已经没有了颜色,
说明张康的毒素已经逼出了一大半,剩下的,自然就是服用一些清理解毒的药汤
就好。

  「小女子刚才在张前辈的眼睑,耳根,足心检查,知道他中的乃是寒蝉之毒,
这种毒虽然性烈,但却不会入骨,倘若以金石之法用之,只能镇压毒性,而不能
驱除毒性,毒素每发作一次,就会加重一分,再发作两次,及时神仙也救不了了。
这种寒蝉之毒,只能已内息诱导慢慢逼出,除此,别无他法。」说罢,笑靥如画
地结果了宋莫言递过来的一杯茶,大大地喝了一口,才对潇湘子说道:「前辈今
次消耗甚巨,还请回去歇息调养了吧。」

  张康的一众门人虽然平日里与潇湘子一门不睦,但今日潇湘子毕竟出手相助
解毒,又因此消耗甚巨,当下众人也不敢乖巧,只连声向潇湘子道谢,但没想到
潇湘子却哼了一身,并不搭理众人,一言不发,扭头离开了小屋。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空已经泛出鱼肚白,见到张康呼吸均匀,众人这才放下
心来。这时,雷绍裘走到二人面前,说道:「多亏今天女侠出手相救,百草山庄
上下感激不尽,劳烦二位一宿,十分愧疚,在下已经吩咐下人为二人准备了上宾
的住所,请二位先休息一番。」

  「分内之事,岂敢道劳。」宋莫言说道:「关于张前辈中毒的细节,还是等
张前辈清醒之后说吧。」

  雷绍裘点了点头道:「自从上次二位前来探访,在下已经对二位心向往之,
而经过了今日之事,两位已经是我百草山庄的恩人,不如二位今日起便搬到山庄
来住,也好让百草山庄上下有机会一尽地主之谊。」

  见宋莫言二人还有些犹豫,姬月娥也笑着说道:「我那小店,虽然也不算粗
鄙,但毕竟不如这山庄方便,况且我想,二位对我山庄的事,定然也十分感兴趣
吧。不如小女子让人将二位的行李去过来吧。」

  其实刚才雷绍裘提出要他们搬到山庄的时候,宋莫言就觉得这是了解山庄的
好机会,但转念又是一想,这样也就等于完全处于了百草山庄的监视中了,所以
心里尚且有些犹豫。

  却听见雷绍裘突然小声道:「待张康事了,还有一件更加麻烦的事情,可能
需要拜托下二位,所以,后面山庄上下还有更多的叨扰的地方。」

  见雷绍裘如此说,宋莫言二人只好答应,在这百草山庄住下。虽然心中隐隐
觉得,这件事情会越来越麻烦,但宋莫言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遍先答应
了两人的请求。

  当从百草山庄的雍容华贵的床榻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躺在床
上的宋莫言,仔细打量着这房间的装饰细节,这百草山庄虽然只是个江湖门派,
但从这房间可以看出,这建造之人心中颇有几分雅骨。

  「少爷,夫人,两位醒了,奴婢这就伺候二位更衣。」当两人从床上坐起身
来的时候,两个婢女从门外推开房间进来,怯生生地说道。

  这两个婢女一人穿红,一人着绿,均是面容姣好,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苏
希娇见了那穿红衣的女子,突然脸上一红,原来这红衣女子,就是之前过三关的
时候,那个在潇湘子的小屋内,被苏希娇用双指戏弄的那个女子。

  好在宋莫言当时因为尴尬,并没有认真看这个女子的相貌,所以此时他却没
有认出那个女子,只是说道:「不劳二位姑娘,在下自己更衣就好。」他说此话
本事好意,但却见那两个女子立即跪了下去,绿衣的那个女子紧张地说道:「如
果少爷夫人对我二人有何不满,只请说出就好。副庄主让我二人来来服侍少爷和
夫人,倘若我们就此回去,定然会被副庄主责罚的。」

  像他们这种婢女,在山庄没有地位,说白了,大多数就是一个佣人加性奴的
角色,所以宋莫言也没有为难他们,只好答应,问道:「敢问两位姑娘芳名。」

  那红衣少女立即答道:「回少爷的话,小女子叫珊儿,我身边这位叫柳儿,
以后就由我们二人伺候少爷和夫人。」说着,又从一侧拿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说道:
「今晨二位疲惫,未及洗浴就就寝了,因此副庄主已经吩咐下人已经为二人准备
了沐浴香汤和换洗衣服,请二位先沐浴更衣再到山庄用膳。」

  不得不说,这珊儿和柳儿在山庄定然受过严格的训练,每一个步骤动作都十
分得体,二人伺候夫妻两人沐浴更衣,待到二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焕然
一新了。这还是苏希娇头一回穿这种塞北风格的外衣,比起江南的宽袍大袖,这
种塞北风格的衣物更加贴身,行动更加方便,而同时也更好地勾勒出了苏希娇的
身材。

  在珊儿和柳儿替二人梳妆的时候,宋莫言已经从他们二人口中了解到了百草
山庄更多的消息,自从蒋铁青死后,虽然他的弟弟蒋铁生继承了蒋铁青的掌故职
位,但因为蒋铁生武功低下,且在山庄里名望不高,所以已经很多蒋门的事情是
由蒋铁青的遗孀来操持。

  目前的百草山庄来说,实力最强的是潇湘子一门,他们人手众多,甚至连宗
家的人力也比不上。本来张康一门的实力也十分强劲,但估计因为此次中毒,张
康一门的能力也要大打折扣了。

  不过宋莫言也并没有问太多,这珊儿和柳儿的身份让他始终有一丝顾虑。他
们二人都是潇湘子的门下,虽然只是普通的侍婢,但潇湘子主动推荐他们来服侍
二人的举动,还是让他们多留了一个心眼。

  收拾完毕后,珊儿引着二人去到了聚义厅用膳。此时的聚义厅并没有他们想
象中热闹,只有雷绍裘和几个山庄长老寥寥数人,空荡荡的大殿中,似乎揭示着
这个山庄表面平静下的暗涌。宋莫言二人看了看那个象征着山庄最高权力的宗主
的座椅,似乎已经有些陈旧了。这个雷斌,以前坐在这椅子上面又是什么样子的
呢?

  晚宴是雷绍裘和几个庄里的长老作陪,潇湘子晚上不用膳食所以缺席,而姬
月娥有事赶回客栈了。其实宋莫言心里明白,这山庄内已经划分为多党,这潇湘
子本来就是实力最强的一派,如今看着架势,姬月娥和潇湘子似乎已经暗中结盟
了,这么一来,估计即使是雷斌身体无恙,估计也镇压不下去这股力量了。

  「晚膳可用得满意?」

  「非常好,感谢雷副庄主的盛情,不知张前辈目前的情况如何?」

  「张大哥现在情况稳定,正在休息中,刚才侍婢来报,说他情况良好,张大
哥的事多亏两位出手,百草山庄上下感恩戴德。」

  「雷副庄主客气了,」宋莫言说到:「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带我们再去探
望一下张前辈。」

  苏希娇也道:「不错,我也想再替张前辈号号脉。」

  「如此,便有劳了。」

  经历过这一次中毒事件后,张康的气色差了很多,见到三人前来,想要挣扎
着坐起来,却又被苏希娇急忙给按了回去。

  「张前辈切莫起身,此时你身上毒素刚去,不宜剧烈运动。」苏希娇一边说
着,一边在他的脉搏上检查着他的脉象。此时虽然是已无大碍,但张康的内力却
损耗严重,脉搏之间空空如也。

  「这次的事情是真的麻烦二位了。」张康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强颜欢笑地说
道:「自二位第一次拜访百草山庄的时候,老头子就对两位一见如故,而经历了
昨夜之事,再下更是对二位感恩戴德,如果二位不嫌弃,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
这前辈的称呼,以后便不要再出口了。」

  宋莫言明白,此时虽然张康说的轻松,但他此时心头的压力可不小。眼下山
庄风云际会,稍有差池,影响的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眼下见张康刚才的一番话
言语真切,况且他也对张康的豁达早有好感,于是便说道:「张大哥如此,小弟
自当遵从。」然后顿了顿又说道:「不知这次张大哥为何中毒,能否将中毒前的
经过说给小弟。」

  苏希娇插嘴道:「张大哥此时身体虚弱,不宜说话太多。还是等过几天再来
探访吧。」

  没想到张康却靠回床上,摆了摆手说到:「无妨,要说我中毒的需教从我百
草山庄进来的形势说起,这一段故事,还请雷副庄主替老夫讲吧,二位已经是老
妇生死之交,我们就不必隐瞒了。」

  雷绍裘说道:「张大哥且安心,就由在下替张大哥说吧。」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先告诉宋先生,庄主其实当时患着这失心疯,
并非单独因为情绪失控所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也吞下了自己炼制的鹧
鸪红所致。」

  「哦?」

  「当日庄主发现自己的妻子有不忠之事,失手打死自己发妻后,一时心灰意
冷,竟然当众拿出了自己炼制的剧毒鹧鸪红服下。须知这鹧鸪红是庄主自己亲自
炼制的剧毒药物,闭关之时,庄主一共炼制了四份,其中一份用在了试毒,两份
用在了退敌上面,而最后一份,则被他自己服下。」

  「然而庄主却没有毒杀。」

  「不错,当发现庄主服下毒药后,我联手四大掌故一起动手,用内力强行将
他体内的毒素逼出了一大半,再加上庄主自己本来内功深厚,这才避免了生命危
险。尽管如此,但残留的毒素依然让庄主神志失常,我们遍访名医,但也终究没
有结果,这才出此下策,将庄主囚禁在了山庄的地窖中。」

  「从那以后,原本在庄主治下欣欣向荣的山庄便开始四分五裂,几个宗族之
间明争暗斗,内忧外患之下,山庄其实这两年已经将元气消耗殆尽了,表面上北
境第一强大的门派,其实已经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了。再加上如今事和平时期,江
湖也风平浪静,所以山庄赖以生存的药物营销也收到了很大的影响,若不是靠着
豹韬卫的订单和一些名门大派的特贡,山庄的经济,就要陷入寒冬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很多人都视下一任的庄主禅让为救命稻草。但庄主
已经心智混乱,即使等到两年后,也很难有正常的禅让仪式进行。于是,庄里就
有一些人,利用这个时机兴风作浪,拉帮结派,妄想在此之前提前左右下一任庄
主的禅让仪式。」

  「雷副庄主说的是潇湘子?」宋莫言问道。

  「不错,」张康接话道:「这几年,潇湘子一门发展得十分迅速,他们本来
人多势众,现在又和山庄财力最雄厚的姬月娥一门结为联盟。原本,靠着雷副庄
主,我,加上蒋铁青老弟的联手,还能勉强镇得住这两个人。但此时蒋老弟已经
身遭不测,而我也丧失了战斗力,没有一段时间,恢复不了元气。所以此时此刻,
在这山庄之内,已经没有人镇得住潇湘子和姬月娥了。」张康说完,和雷绍裘一
样,都是一脸难色。

  「如此说来,昨日姬月娥替张大哥解毒的时候,犯下的错误,有没有可能是
在故意而为,意在借刀杀人,除掉大哥?」宋莫言见两人有些压抑,便转换话题
道。

  「说不准,但倘若故意如此,那暴露的风险太大了,我觉得恐怕未必吧。」
张康说道。

  「可是昨天,张大哥中毒的时候,潇湘子不是鼎力相助了吗?」苏希娇问道。

  「苏女侠有所不知,这就是潇湘子的高明之处了。」雷绍裘说道:「这潇湘
子,虽然性情古怪,且有很多怪异的举动,但为人确实城府极深。这么多年,他
的实力一直被很多人所忌惮,倘若有什么不谨慎的,早还被别人抓住把柄了。所
以昨天那种场合,对于他来说,倘若不全力以赴,以宋先生和苏女侠的机敏,定
然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所以即使是真元受损,他也要出手相救以缄众人之口。」

  「既然如此,那说这潇湘子心怀不轨,又有何凭据吗?」宋莫言问道。

  「这是一年以前的一件事情吧,那日,我邀请张大哥一起,炼制一味驱除练
功人体内的火毒的药物,这种药物是给那些火毒攻心的人用的,其实是有毒的,
用的是这以毒攻毒之法。然而就在那一日,我和张大哥却发现,这炼药的原材料
中的一味,竟然丢失了不少。」

  「这种材料就是雪山寒蝉,也就是老夫身上所中之毒。」雷绍裘说道:「当
下我和雷副庄主发现了药材失窃后,立即命令封锁山庄搜查窃贼。我们搜遍了山
庄,却找不到窃贼的踪迹,但我们却找到了一个线索,在药庐的后面的灌木丛中,
我们发现了潇湘子衣服上的丝线。这种湖州的丝线,只有潇湘子门下才喜欢穿,
虽然我们曾拿这个询问过潇湘子,但这个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便也不了了之。」

  「咳…咳…」张康咳嗽了几下,插嘴说到:「接下来便由我来说吧,我昨日
上午喝往常一眼,却药庐熬制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物。这两年,山庄人员锐减,尤
其是那些有经验的药师,死的死,走的走,所以老夫这两年也亲自熬药,我本谨
慎,且下毒经验丰富,所以一般的下毒手法也奈何不了我,但昨天,凶手竟然将
毒药涂在了我熬药的铜壶的壶把内侧,我虽然每天都会清洗铜壶,却不会经常擦
拭铜壶把手,他们也是利用了这一点的,让我在炼药之后,大汗淋漓的状态下,
手掌的汗珠融化了壶把上的毒素,顺着毛孔进入了我体内。」

  「知道张大哥的这些细节的,想必是山庄里的人吧。」宋莫言道。

  「不错,这便是我邀请两位在庄上留下的原因。」雷绍裘突然站起身正色道:
「宋先生,你精通断案,是江湖上著名的神捕,雷某不才,想请先生查出这隐藏
在山中背后的势力,替这几件毒杀案件解开真相。」

  宋莫言见雷绍裘语气严肃,心中微微一愣。但转念又想了想,这山庄似乎和
张二的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自己在山庄的同时,能解开这千日醉的
命案。所以便也站起来说拱手答应到:「雷副庄主言重了,小弟此次前来北境,
就是要从这张二哥的命案为切入点,找出北地这一系列的毒杀案的凶手,目前虽
然不确定贵山庄在整个案件中的角色,但我料想这几日之事,与张二哥的命案有
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查出真凶,替山庄讨还公道,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还有一件事,恐怕更加复杂棘手。」雷绍裘转头,对苏希娇说道:「苏女
侠昨日一展神技,让雷某五体投地。虽然此时鄙庄主已经中毒多年,恐怕毒已入
骨髓,但还是想请夫人试试,看能否解开庄主身上的毒性,让庄主能够回复心智,
解开这山庄的困局。」

  这边,张康也努力挣扎起来,说道:「雷副庄主所言极是,此时如果有谁能
真正解开这百草山庄的困局,只有庄主一人。况且这千日醉之毒的炼制方法,庄
上也只有庄主一人知道,倘若能够让庄主回复心智,这命案定然也有很大的进展。」

  其实那日在地窖中见到雷斌的时候,苏希娇已经从他的面色看出他已经是毒
入膏肓,恐怕就算是神农再世,也是束手无策。但此时见二人说起此事,她也明
白显然事关重大,如果这雷斌能够恢复神智,那定然对案件有很大的帮助。除此
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学医有成以来她一向没有被什么问题所难倒。

  此时的大局形势,再加上她好胜的天性,让苏希娇心中升起一股挑战困难的
冲动,当下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二位大哥相求,小女子自当尽力而为,但庄
主之毒已经日积月累很深了,恐怕结果会让二位失望。」

  「夫人肯出手相助,已经是让山庄感激不尽了,只当一试吧。」雷绍裘见苏
希娇答应,脸上立即变得兴高采烈。

  「既然如此,」苏希娇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烦请雷副庄主引
路,我去替雷庄主把把脉,也好让张大哥好好静养一下,对了,我昨日留下的清
理毒素的汤药,大哥每日两次,请按时服用。」

  「多谢弟妹,庄中大事,便要劳烦二位了。」

  当二人再次见到雷斌的时候,雷斌正躺在稻草堆上沉睡着,比起上次的匆忙,
这一次宋莫言可以更加仔细地打量了这个昔日叱咤风云的人物。令人好奇的是,
雷斌看上去与雷绍裘虽然身型颇为相似,但五官缺不同,雷绍裘的面貌并不粗犷,
但雷斌的脸却英朗。虽然此时雷斌虎落平阳,蓬头垢面的像个乞丐,但依然一脸
的豪气。

  这边的苏希娇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雷斌的耳根,足心,然后又轻轻扣住了他的
脉搏,面色凝重地号了很久的脉搏。雷绍裘,宋莫言二人屏息凝神地看着苏希娇
的动作,地窖中的气氛凝结到了极点。

  雷斌身体已经极度的羸弱,加上失心疯后常年的醉酒和缺少练功,让雷斌的
脉搏十分的虚弱,眼见用普通的号脉的方式查不出来究竟,苏希娇当下暗暗运动
内息,想要用真气探脉的方法,注真气入雷斌身体。

  然而就在苏希娇刚把真气注入雷斌身体的一刹那,突然从雷斌的体内生出一
股强烈的反弹之劲,一下子将苏希娇的手震开。这是习武之人的自然反应,虽然
此时他身体虚弱,但这护体真气却是依然存在于他的奇经八脉。于是雷斌突然睁
开了眼睛,击出奔雷一掌,往苏希娇拍去。

  苏希娇虽然武功不弱,但雷斌这一掌却夹杂着风雷,来得甚是强劲。眼见避
无可避,就要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突然斜刺里伸出一掌,与雷斌手掌重重一击,
「砰」地一声,内息激荡处,竟然将地上的灰尘扬起。

  就在同一时刻,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把她从那里拉开。

  惊魂未定的苏希娇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就在电光火石见,雷绍裘和宋莫言
同时出手,雷绍裘双掌齐出,接住了这雷霆一击,而另外一边的宋莫言,利用这
个空档,急忙把苏希娇拉开了危险区域。

  被惊动的雷斌,此时就像是一只老虎一样不断挣扎,若不是身上那几根粗大
的铁链,此刻恐怕没人能够治得住雷斌。

  「各位,快退出地窖。」雷绍裘双脚运力,急忙往后面退去,宋莫言也急忙
拉着苏希娇,闪身退出了地窖。等出了地道,众人在感觉到雷斌给他们的压力,
重重的出了几口大气。

  那日的交锋,宋莫言已经领教过雷绍裘的功力,但此时见雷斌在极度虚弱的
情况下击出一掌,还是在双手捆绑了沉重的铁链的情况下,这一掌依然震得雷绍
裘双臂微微颤抖,这功力的深厚可谓骇人听闻。

  「雷副庄主,你的双手没事吧。」苏希娇问道,却见雷绍裘面色难看,似乎
胸中气血翻涌,调息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两位,这就是庄主的实力。」雷绍裘言语之中,比起对大哥的自豪,更多
的是一丝丝的恐惧。即使是在当前,这雷斌的实力还是让他颇为忌惮。

  一旁如释重负宋莫言,此时心中突然想到一事,面色凝重道:「倘若如此,
内子在庄主的治疗过程中,会遇到极大的困难,这可如何是好?」

  雷绍裘想了想,说道:「鄙庄上可以配置麻沸散…」

  「不可,」雷绍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希娇打断了:「麻沸散虽然可以麻
醉,但会极大改变人体的状态,内息,血脉都会因为用药而变化,这些改变对解
毒来说是大忌。刚才我替庄主号脉,庄主的毒已经攻入肌肤,渗入血脉,要想解
毒,需要很长的时间,倘若这个阶段不能气血运行自如,那是无法将体内的残毒
逼出的。」

  「如此,那怎生是好?」雷绍裘一筹莫展道。

  苏希娇想了想,说道:「我有一法,或者可行。」

  宋莫言心有灵犀,说道:「娘子说言,可是使用七星海棠?」

  苏希娇点了点头,这七星海棠乃是极为厉害的迷药,这种迷药无色无味,中
了迷药的人几乎就像是睡觉一般。因为厉害,加上制作十分困难,所以这种药极
为名贵,即使是百草山庄也不曾有这种迷药,只有皇宫大内才会有这样的迷药用
户皇帝狩猎及禁宫安全保障。不过幸好的是,宋莫言二人的座师蒲心兰,可是当
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可以随时进入深宫内院的六扇门总捕头,有她的帮助,这弄
一点七星海棠也是不难。

  「我这就修书,请师傅用飞鸽送一点七星海棠来。」宋莫言道。

  「嗯,不需太多,一钱足够。」苏希娇又转头对雷副庄主帮忙。

  「夫人请讲,不必客气。」

  「第一,明日让庄主多进饮食,在饮食中暗加一些斑蝥粉,然后将他的呕吐
物收集一些封存好。第二,将山庄中的解毒药物准备充足,我要尝试一下调制解
毒的药物。第三,这鹧鸪红属于风毒,将山庄中能够找到的风毒的配置和解药的
资料给我准备一下,还忘副庄主不要有门户之见。」

  雷绍裘立道:「岂敢,夫人但有需求,在下定当遵从。」

  「如此,从明日起,查案的事情,就有劳相公了,我从明日开始,便开始研
究解毒的方法。」但又缓缓说道:「雷庄主的毒实在太深,刚才号脉虽然觉得有
所头绪,但结果仍然未知,为防打草惊蛇,还请雷副庄主对此时保密。」

  因为白天休息了一整天,所以即使现在已经到了二更,宋莫言二人依然没有
困意,回到房间的二人,斜躺在床塌上闲聊着。

  「这雷庄主的毒,娘子可有把握?」

  「目前只有三成吧,毕竟中毒太深了。」

  「要是霍师父在就好了,你们二人联手,我估计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这不好说,这风毒是五毒中最难解的一种,一旦进入血液,就会立即附着
在整个人身体内。」

  「嗯,尽力而为吧。」

  「相公明日有和计划?」苏希娇问道。

  「我想,应该去定州刑狱司走走了。」宋莫言道:「刚才我问了问雷绍裘,
这越境采药的队伍要回来了,我估摸着,也是时候去见见那个定州刑狱司的总捕
头了。」

  「这定州刑狱司的总捕头胡万一我不曾见过,不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几年前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为人精明沉稳,是个老捕头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胡捕头的名字,甚是有趣。」苏希娇笑着说道。

                第五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莫言的脑子琢磨着胡万一这个名字了好几遍,
不知道从他那里,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早晨从苏希娇的胳膊窝中爬出来的宋莫
言,独立离开了百草山庄,往定制刑狱司衙门走去。此时天刚蒙蒙亮,路边的行
人还不算多,宋莫言一人找了个食客较多的早点铺子坐下,要了一大碗羊奶和两
个羊肉粑子,这塞北的早点虽然不如江南船点那么细腻,却别有一番风味。

  春天的气息已经开始萌芽,所以这个早晨也没有那么冷了。宋莫言正在喝着
羊奶的时候,突然看到街角一个身影,让宋莫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个叫小大王的乞丐,此时手中正拿着一个不知是要来的还是偷来的烧饼,
正在边走边吃。

  「喂,小大王。」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个小乞丐了,宋莫言突然想请他吃
点东西。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北境,这个小孩子的出现反而让他的探案之旅多了一
些趣味。

  「怎么了?」小大王也认出了宋莫言,竟然也好像是忘了就在两天前,自己
还被这个男人追过一样。丝毫没有不躲避,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到他面前坐下,
然后对老板吆喝着:「老板,两个驴肉火烧,一碗羊奶子。」

  老板见是小大王,笑着叫到:「小乞丐,你来做甚,你有钱买吗?去去去,
拿个馒头快走。」

  没想到小大王却趾高气昂地说道:「小爷今天有钱了,你只管上便是,哪来
如此聒噪。」

  「你哪来的钱?」老板又问道。

  小大王却指了指宋莫言说:「这个大爷请。」

  「我为什么要请你?」宋莫言莫名其妙的笑着问道。

  「你叫住了我,你我就是有缘,既然有缘,咋就有个有缘人的过法,今天我
得吃你的,你得给钱。」

  宋莫言被小大王这胡搅蛮缠的歪理弄得一阵哈哈大笑,掏出了几个铜钱放在
了桌上,又暗示老板按小大王点的东西上。

  两个热气腾腾的驴肉火烧端上来,小乞丐也不客气,抓起一个就吃。

  「我请你吃了饭,你拿什么回报我呢?」宋莫言笑着说道。

  「这还要有回报么?」

  「当然,」宋莫言故作严肃道:「这江湖儿女,讲究有恩必报,我请你吃饭,
你总得请我吃点吧。」

  小大王听了,竟然真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小大王别的本事没有,
这个定州府的风闻,我却十分灵通,我知道你是官家的人,我可以回答任何你问
题。我这样说吧,在这定州府,没有我小大王不知道的事情。」

  「有这么厉害,那我倒要领教下,这我要知道的事情你可知道?」

  「那你说呀,无论是哪个老板克扣银子啦,哪个婆娘又背地里偷汉子啦,我
全部可以告诉你,就连这定州府中曾经最有名的窑姐儿音舞双绝的事情也可以告
诉你。」

  宋莫言料想,这小大王知道的,定然不过是些街头巷尾的闲话而已,当下只
想逗逗他说道:「那你告诉我,那个在老亘客栈死的客人,是被谁杀的啊。」

  果然,小大王对这个问题哑口无言。宋莫言正要挖苦一番,却没曾想小大王
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我知道他死之前干过什么。」

  「哦?」宋莫言立刻认真起来。

  小大王神神秘秘地给他说道:「他去找过他相好的姐们儿,而且,我知道他
相好的是谁。」

  「是谁?」

  「就是东城根的肖家井那片窑子里的那个阿红。」

  宋莫言之前听说过这肖家井的地名,不是什么城里的贵族聚集地地方。那里
生活的大多是些没有正经生计的人,所以他料定那里的窑子也定然不是个干净的
地方。不过对于像张二这种居无定所的密探们,也许是有那种窑子里的温柔乡,
才能让他们忘记旅途的凄苦。

  「怎么样?要我带你去窑子找阿红吗?给十个钱,我就带你去。」小大王一
边说着,一边摊着手。

  宋莫言本来已经打算掏钱了,但他又突然不这样干了,因为他突然觉得这十
个钱如果要花,那就很亏。一旦一个人觉得亏,那就算一个钱,他也会觉得不值
的。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查案的京中六扇门的特派员,他要去的地方,是可
以连死人都能刨出来的刑狱司衙门。只要找到他们帮忙,别说阿红,就是王红,
李红,都可以找出来。

  所以他走了,走得头也不回。小大王见他就这么走了,微微一愣,于是立即
将那个还没有吃完的驴肉火烧放进了他那肮脏的衣服里追了上去。

  「怎么就这么走了,真小气」小大王追着宋莫言说道。「要不,给我七个钱,
我也带你去,实在不行,五个钱。」

  宋莫言却道:「我现在有别的地方去,我要去衙门,你去不去。」

  若换了别的乞丐,听说一个人要去衙门,大多会选逃跑,但没想到小大王却
说:「你要去衙门么?我劝你现在别去,现在衙门乱哄哄的,因为衙门死人了。」

  「哦?什么人死了。」

  「不知道,好像是几个公人。」

  宋莫言听了小大王的话,立即心里大惊,急忙纵起轻功,快速朝着城北的刑
狱司衙门飞速跑去,只剩下两条小短腿跟着边跑边骂的小大王远远被甩在后面。

  刑狱司门口那两个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衙役那里想到,这个急匆匆的跑过
来要进去的年轻人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一看腰牌,差点连下巴都吓掉,急忙引
着宋莫言往里面走去。

  这定州府的刑狱司衙门,此时显得十分破旧,就像是很久没有休憩过一样。
宋莫言虽然不悦,但也不好指责,只是问道:「我听说,这刑狱司出了人命。」

  「是的,回宋大人的话,是出了人命。」衙役们唯唯诺诺的说道。

  「谁?」

  「几个兄弟,还有我们胡捕头!」

  这一句话,如同是晴天的一声霹雳,劈在宋莫言的心头,这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在正厅后面的一个小屋里,胡万一的尸体,此时就躺在他的面前,说
是尸体,其实准确说只剩下一副残缺的身躯。赵飞虎等一众捕快围着尸体一言不
发,但从他们眼中看得出,这一众捕快恰才都哭过。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宋莫言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赵飞虎收了收心神,对旁边坐着的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捕快说道:「季狗
子,你给宋大人说说你们遇到的事情吧。」

  那个叫季狗子的衙役,听了赵飞虎的话,似乎面有难色。却见赵飞虎点了点
头,说道:「宋大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活计,你但说无妨。」

  「是,」得到了明确指令的季狗子本想起身,却被宋莫言示意坐着说。

  「我们是二月初三从定州出发的,这一次的任务是去辽国境内的涅槃古镇接
手一批药材。其实这一条路我们已经走过很多次了,我们伪装成商队,每次并没
有什么危险,尽管如此,胡捕头还是很小心,我们在六天后到达涅槃古镇,一切
都相安无事,然而我们在回定州的路上,却遇到了黑风骑。」

  听到了「黑风骑」的三个字,这下连宋莫言心中都是一凛。这「黑风骑」是
辽国的一只精锐部队,他们的士兵被称为呼刺儿,都是百里挑一的士兵。在和平
时期,黑风骑大多担任的是可汗的护卫任务,只有战时,才到边境执行作战任务。
如果遇上这样一只部队,莫说人数劣势,就算是人数均等的情况下,这定州刑狱
司的一众捕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果然,季狗子说道:「当时我们面对他们的大马长刀,完全无法抵挡。于是
胡捕头当即命令我们丢掉药材,从山区翻山而走,这黑风骑虽然马上作战能力强,
但几番巧计,我们还是成功躲进了大山。但是那里,我们已经折了几个兄弟了。」

  季狗子的话,让一众捕快都为之唏嘘,虽然不像是军旅同袍,但这一众捕快
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已经甩掉了黑风骑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一开始遇到的
那些黑风骑只是把我们逼到山里,而另外的一批黑风骑安排好了机关,在山里等
着我们。我们遭知道已经是死路一条,于是兄弟们就跟他们拼命了,没想到大家
豁出去后,反而从包围里面冲了出去,然而就在这时,我们才发现…才发现胡捕
头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了。」

  「胡捕头那时一条胳膊已经被砍断,剩下另外一条胳膊死命握着钢刀。本来
他要求我们把他救弟掩埋,但我们几个兄弟想到这么多年跟着胡捕头,他对我们
就像是亲人一样,于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尸首带回来。我们不敢把胡捕头
火化了,也不敢走正经山路,所幸的时,老天爷保佑,我们终于把胡捕头的的尸
体带回来了。」

  宋莫言看着胡捕头额头那紧闭的牙关,想象着他死战不退的样子,心中一阵
叹息,刚才心中的怒气也慢慢消除了。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赵捕头,本来
这种未经允许,私自调动刑狱司捕快,导致所部兄弟死伤惨重的行为,宋某定要
严加惩罚。但念及一者定州刑狱司所部的捕快生活清苦乃是事实,而为了豹韬卫
去犯险也是实情,加上死者已矣,这事我便不再追求。这样,此事你们就说是调
查案件,结果误入辽国境内后遇袭所致,这样,一众死者的家属也可以领些朝廷
的抚恤银子。我这样做,已经是十分违背原则的了,但你们此后,再不可做此等
买卖了。」

  听的宋莫言如此说,赵飞虎立即跪下说道:「宋大人高义,赵飞虎代表胡大
哥家属叩谢大人体恤之恩。」

  看来这胡万一,在衙门的声望还不错,可惜就像那句话一样,不怕一万,就
怕万一。这个多年的老捕头,终究还是出了意外。

  「对了,赵捕头,我还有些问题要询问你。」

  「大人请问。」

  「你们在辽国境内,是如何和对方交易的。」

  「回大人的话,我们的这份买卖,是城里的回春堂的老板黄金山介绍的买卖,
小的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如何和辽人交易的,只知道每次要去辽地取药的时候,
黄老板会提前两天告诉我们需要多少的人力,多少的马匹去运。而只有在出发的
那一天,他才会告诉我们交易的暗号。一开始,黄老板也会派一些人给我们当向
导,后来跑的熟了,有一些单子就我们自己跑。」

  赵飞虎又道:「我们去到取货的地点,自然有人接应我们,我们也不需要说
什么,对了暗号后,只要将他们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药材包放在我们用来伪装的棉
麻包裹里运回来就行了,我们到定州后,就将货物直接送到百草山庄,百草山庄
收了货,就会告诉黄老板,然后我们就可以去他那里拿银子了。」

  「这个黄金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前年才来定州的一个药材贩子,他本名叫黄敬善,但因为生意做得大,
日进斗金,所以大家都叫他黄金山。此人有什么来头没人知道,但只听说百草山
庄为豹韬卫练的药里面需要的药材,只有他能从辽国境内搞到。当时百草山庄的
庄主已经很少管事了,于是那时黄老板,百草山庄副庄主,还有胡大哥之间,就
谈定了这样的一个买卖。黄老板买药,我们运送,百草山庄炼制。」

  赵飞虎的头脑还算清晰,滔滔不绝地讲着这桩秘密交易背后的细节。但宋莫
言却是一言不发,似乎若有所思。

  却说这边,百草山庄的苏希娇从被窝里面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
枕边人已经离开,只剩下自己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

  「夫人,你起来了。」珊儿听见动静,走了进来。刚醒的女人最为迷人,尤
其是这般只穿了薄薄的睡衣,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睡眼惺忪样子。

  「少爷呢?」

  「回夫人的话,少爷说有事出去,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了。」苏希娇知道宋
莫言去哪儿了,也不再问,便要起身。她本就是在蒲心兰的呵护下长大的,所以
相比起宋莫言,虽然平时都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但此刻却更有那种有钱人家少
奶奶的那种慵懒柔弱。独自坐在镜子前,一边让珊儿恭敬地替她梳着头,一遍和
珊儿闲聊着。

  从聊天中,苏希娇才知道,为了防止各下属利用侍婢和仆役扩大自己的力量,
百草山庄每个掌故只能有少数几个属于自己专属的侍婢和仆役的名额,剩下的仆
役只能统一归山庄的内务堂管辖,而内务堂的堂主,就是雷绍裘的妻子杨兰茵。
珊儿和柳儿都是这内务堂所辖,所以虽然前几日是跟着潇湘子,但这几日来伺候
二人,实际上是杨兰茵的意思。

  「这么说来,你们其实是不必听潇湘子摆布的咯?」苏希娇的话中有话。她
原以为珊儿是潇湘子的婢女,既然是潇湘子的婢女,那被主人要求来淫乐,是自
然的事情。但此时珊儿说来,她并不是潇湘子的婢女,却被要求来做那日的事情,
着实让人意外。

  果然,珊儿摇了摇头说到:「不,夫人,像我们这种婢女是在山庄最没有地
位的,那些各个掌故所直属的仆役,大多都成为了他们的心腹,所以即使遇到麻
烦,他们的主人也会帮他们解决。倘若运气好,跟了像潇湘子那样的财力雄厚的,
工钱不说,光年底的赏银都要比我们一年的工钱还多了。」

  「那些掌故会平时给你们受气么?」

  「因人而异吧,不过大体都差不多,都没把我们当正经人看,今天让我们替
人端屎端尿,明天让我们陪客人睡觉过夜,这些要求我们只能答应。」

  同是女人,珊儿的命运让苏希娇心里升起了一阵怜悯。想起那日在潇湘子的
小屋里的发生的事情,几个女孩子,就这样站在那里,任由别人抚摸,这样的事
情,估计他们没有少经历。本朝向来重视名节,贞操被视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但珊儿他们的贞操,也许从踏进百草山庄一刻起,就不在归自己所有了吧。

  「珊儿,」苏希娇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日的事情,实在是事出有因,不得
已而为之,万万不要见怪。」

  珊儿却只是笑了笑说道:「夫人言重了,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不
过其实潇湘子掌故其事人挺好的,这些事情上从来不硬逼我们做,时候也给了我
们不少的银子,所以夫人不必见怪。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夫人让珊儿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世上能懂得女人的男人真的很
少,比起以前那些毛手毛脚的人,夫人,还是咋们女人更懂女人一点。」

  珊儿的话,让苏希娇俏脸微红,就像是寒霜过后的苹果一样。

  「啊,外面起风了…」苏希娇说道。

  在北境的初春,这种突然的风是十分常见的,来的快,去得越快。所以当宋
莫言从定州刑狱司衙门出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刑狱司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而在人丛中,宋莫言发现小乞丐正坐在衙门一旁的冤鼓下,看样子好像是在等自
己。

  「你在等我?」

  「是啊。」

  「等我做甚?」

  「带你去逛窑子啊。」

  小大王的话,让宋莫言又笑了,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乞丐,带着一个大人
去逛窑子,全体下估计这样的怪事也只有他才遇得到吧。

  但是他的确是想去那个小大王说的肖家井的窑子里,去找一下那个阿红。这
个案件,似乎就像是一个笼屉里的馒头一样,正在逐渐的被放大。宋莫言知道,
现在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头绪,但充分了解每一个细节总是没错的,也许那一天突
然的一个事情,将所有的信息都串联在一起后,这个案件,也就水落石出了。

  「那走吧。」宋莫言对小大王说道。

  小大王却一动不动,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说道:「那拿来吧。」

  「什么?」

  「工钱啊。」

  宋莫言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来了十个铜钱,放在了小乞丐的手里。

  小大王拿了钱,却摇了摇头道:「十个不够,现在是要二十个。」

  「为什么?」

  「因为你害的我没有吃中午饭,你要请我吃饭。」

  「你这无赖,早上吃了我的,中午还管我要。」宋莫言虽然很想揍这个小大
王一顿,但又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和刚才的心情不一样,一旦一个人觉得一个
乞丐可怜的时候,那让他掏腰包,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了肖家井,小大王一遍回味着刚才吃的炖吊子,一
遍说到:「这阿红,其实在这肖家井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这肖家井有名的姐们
儿,都是那几个从极乐宫里出来的女人,他们虽然年老色衰,但还是保养的很好,
所以还是有很多以前去不起极乐宫的跑路人来找他们。我不知道为啥张二会去找
他,不过好像张二给了她很多银子。」

  「哦?为什么。」

  宋莫言的问题,被小乞丐白眼了一下,说道:「我哪里知道,你等下直接问
呗。」

  这肖家井的妓院,比起极乐楼可差远了,有很多甚至都没有门牌,只是在街
边有个陈旧的房子,在门口歪歪斜斜坐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见到宋莫言,各
种谄媚的打着招呼。

  「大爷,来这里乐乐吧,这里有姑娘,有暖炕,还有热水,办完了事儿洗个
澡,可美了,一次只要一两银子,这价格在这定州府可不好找啦。」

  「去去去,莺倌儿姐,我们这位大爷是要去找阿红的。」小大王替宋莫言回
应着。

  那个叫莺倌儿的妓女听着要找阿红,一脸的不屑说到:「阿红?那个小妮子
有啥好的,瞧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胸前都没二两肉。大爷我跟你讲啊,这个看
姑娘要讲究瘦,肏姑娘要讲究肉。这太瘦的姑娘肏起来,根肏一木头棍儿似的,
哪里舒服嘛。」一边说着,一边将胸前的那对沉甸甸的双乳抖来抖去的。

  这妓女就这样直接在大街上说着男女之事,立即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宋莫言却没有理会他,只顾跟着小大王往小街的深处走去。

  二人一直来到小街的尽头,这里没有一丝人的踪迹,只有一条老得不能再老
的土狗趴在一边晒太阳。二人从它身边走过,它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在一个有些
破落的房间前,一个娇小的姑娘见到宋莫言走过来,并不敢和他对视,直到宋莫
言在她面前停下,才走过来,怯生生的说到:「大爷,要不要来休息一下,这里
有姑娘,有热炕,有热水。办完事儿之后洗个澡,可美了。」可以听出,这个姑
娘只是拾人牙慧,似乎并不是一个老妓女一般闲庭信步。

  小大王插嘴到:「红姐儿,这个大爷是专门来找你的。」眼前的这个姑娘,
便是他们要找的阿红。宋莫言忍不住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只见她果然长得有
些瘦削,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过五官倒是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有一
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却没想到阿红依然不停说到:「我这里床小,房间不好,但我这里只要五钱
银子…」阿红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段,就好像是背书一样。

  却听见宋莫言打断到:「姑娘,宋某只是来找姑娘询问一事的,问完便走。」

  阿红听宋莫言如此说道,看了他两眼,然后突然恭敬地说道:「大爷里边请
吧。」一边说着,一遍推开了后面的那扇门,将宋莫言领进了门,而小大王则在
后面瓤到:「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别太快哦,完事儿太快会被这里的
姐们儿笑的。」

  这阿红的地方果然是个清苦的去处,别的妓院那些附庸风雅的挂画,摆设都
没有,只有一旁神龛上有一座小小的菩萨,而这尊菩萨却被故意调转,面冲里放
着。

  「姑娘既然信菩萨,为何又把菩萨冲里放着?」宋莫言问道。

  阿红轻声说道:「做皮肉生意的女子见不得光,怕亵渎了神明,所以才将菩
萨转了过去。」一边说着,一遍往一旁已经冷下来的大锅灶台里面加了些柴火。

  「姑娘不必麻烦,」宋莫言说道:「我不是来那啥的。」

  「哦?你不是来问事儿的么。」阿红停下手里的活道。

  「对呀,我是来问事儿的啊。」

  「我们这里经常也有那些读书人来找姐儿,读书人死要面子,不敢说来办事
儿,就说来问事儿的。」

  宋莫言恍然大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真的来询问姑娘几个问题的。」
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了五两银子给阿红说道:「耽误了姑娘做生意,十分抱歉,这
点银子姑娘且收下。」

  「啊,大爷,要不了这么多的。」阿红被宋莫言的的行为吓了一跳,急忙推
辞到。

  「无妨,且收下吧。」宋莫言的心中,这阿红虽然只是一个妓女,但某种意
义上,这阿红也算是张二哥的遗孀了,所以这五两银子,也有替张二哥照顾阿红
的意思在里面。

  阿红平复了下心情,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银子。领着宋莫言进了房中,在一个
土炕上坐下,然后又出去忙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碗热茶了。

  这热茶虽然粗糙苦涩,但正好化解掉宋莫言腹中的油腻,倒让宋莫言颇为受
用。

  「大爷有什么问题?」阿红站在宋莫言身前,小心地站着。

  「哦,我来是想像阿红姑娘打听一个人,这是前不久在老亘客栈中的命案的
相关人,这个人叫张二。」

  宋莫言的话让这个本来平静怯懦的女孩微微一颤,脸上流过一阵十分复杂的
表情。

  「我听小大王说,这张二在出事之前,经常来你这里,我想从你那里得到更
多的信息。」

  阿红神情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客人只是觉得小女子这里便宜,
所以才来这里,小女子和他并无瓜葛,就连他死了我也是刚才才听大爷说起。」

  「哦?是吗?」宋莫言道:「我刚才只是说了张二和命案相关,可没有说他
死了啊。」

  宋莫言的话,让阿红更加害怕,忍不住瑟瑟发抖。

  宋莫言知道是自己的话把对方吓到了,心有不忍道:「不瞒姑娘,在下乃是
张二的好友,前次听说他身遭不测,便只身来替朋友料理后事,但我到了定州府,
发现衙门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这才私自查访,宋某对姑娘绝对没有半分恶意,
只是想了解一下张二之前有没有反常的举动而已。」

  阿红听了宋莫言的话,心中将信将疑。但眼见此人看上去似乎不光是一表人
材,而且也是颇又正气,于是小声说道:「张二哥在出事前,确实来过这里好几
次。」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大概腊月底吧,我本来已经几天没生意了,就想出去找找吃的。我们
这行人不干净,没有人会请我们做杂活,于是我只能去看看有没有哪个善人在施
粥。走了一大圈,却没有收获,便只好独自回来,就在这时,我在巷子口见到了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嚷嚷着说要找姐们儿。但说来也怪,他对着借口那几个很
红的姐姐不闻不问,反倒是盯着我看了好久。我当时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能在
那几个人面前扬眉吐气,也是心中窃喜。于是我就把她带了回来,他在我这里呆
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留下了二两银子。」

  阿红的话倒让宋莫言有些意外,因为这和他想象中的二人相识的场景完全不
一样。在他想象中,张二这种也算是个江湖人物了,和这种纤细柔弱的少女的见
面,定然是有一场充满男子气概的英雄救美才算合理,没想到这张二还真就是来
嫖妓的,和那些普通的嫖客没甚区别。

  但宋莫言还是好奇,六扇门总部的密探的收入本就不菲,而且这种特殊任务
还有很多额外的经费,别说去极乐宫了,就是在那里包上十个姐们儿也不是事儿。
但为什么张二偏偏会来找这种最为低贱的妓女。

  「那么后来呢?」

  「后来张二哥又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快初更了才来,然后在我这里过一夜,
第二天再走。一开始,我们没有任何交流,但慢慢地,他开始问我一些我的事情,
但一直对他自己的事情讳莫如深。只是告诉我他是来北境做买卖的,结果雇主出
了事,买卖被推迟了。」

  「你最后一次见张二哥是什么时候?」

  「在他出事前几天吧,和以前一样,他来到这里找我。那天他好像很憔悴,
在我这什么也没做,只是睡了一觉。但第二天早上,他突然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
话。」

  「什么话?」宋莫言急忙问道。

  「什么朝廷已经腐朽不堪了,什么他曾经满怀热情,但现在却十分的失望。
我也听不明白,只是劝他不要想太多,每天开开心心过日子就好。」阿红的脸上,
露出了一阵悲伤的神情说道:「他说他以后再也不回来找我了,我求过他带我走,
但他却只是笑了笑。后来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多银子,从那天以后,他果然
再也没有来过。」

  听了阿红的话,宋莫言心中一阵叹息。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
银票,对阿红说道:「姑娘,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既然这里如此清苦,你也别留
在这里了,如果家里还有人,就拿着这些钱回家置办点地,如果家里没人了,就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些简单的生活吧。」

  但没想到阿红却拒绝了宋莫言,说道:「多谢大爷的好意,但我这种人又有
什么地方可以去呢?家里虽然有人,但已经不愿认我。我自由被人看不起,生无
安生立命的能力,又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要我这种不干净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在这
里苟且活着,况且…」阿红嫣然一笑道:「说不定哪天,他就突然会来找我呢,
倘若我离开,他就找不到我了。」说完,眼角却泛起了点点泪水。

  宋莫言听了阿红的话,心中只觉得一阵酸涩,本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却一
时竟然语塞,只好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大爷!」阿红突然叫到宋莫言道。

  「姑娘还有何事?」

  阿红抹去了眼角的泪痕,脸上突然翻着一阵桃花道:「大爷已经付过钱,真
的不享受一下再走么?」

  宋莫言笑了笑道:「不必了,宋某来此并非寻花问柳。」

  阿红却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生意了,我本还有积蓄,生计无
忧,但唯有邻里的姐姐们老是笑话我,说我的活不好,所以才招揽不来客人。在
肖家井一片,倘若哪个窑姐儿久了没有生意,就需等找到客人后,将男人交合后
泄出的男精小心包裹起来,然后挂在门口,这样据说才能招揽人气。所以,小女
子想请大爷在此享受片刻,小女子定当竭尽所能让大爷快乐一番。」

  宋莫言听了阿红的话,差点忍不住喷出来,这肖家井的风俗真是怪异,他青
春年少,曾经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止些许,但这样被女人强行挽留还是头一
次。但有些时候,男人就是这么奇怪。宋莫言面对那些江湖上成名的美女可以心
如止水,但眼下这样的看似低贱,却又赤裸裸的引诱,竟然让一股异样的邪火从
他的下体窜出。

  换了以前,宋莫言绝对不会碰这种街尾小馆的妓女,但此时一则阿红实在是
楚楚可怜。其次,某种意义上,这阿红也和张二有些更深的关系,自己如果答应
阿红,至少她一段时间内不必去被那些肮脏的男人糟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
从结婚以来,苏希娇是他唯一的床第伴侣,此时虽然这阿红的姿色无论如何也没
法和苏希娇相比,但那种偷欢之乐的新鲜感,却给突然宋莫言十分强烈的刺激。

  宋莫言很想一尝禁果,就像是多次在夜深人静时的幻想一样。但真当事情来
临的时候,这个风流倜傥的名捕却有些慌神。

  「如此,宋某有劳姑娘了,不过…」宋莫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欲说道:
「姑娘能否只用手帮宋某泄出来?」

  「一切便听大爷所言。」阿红说完,娇生生地扶着宋莫言坐到了炕上,在自
己的手上哈了一会儿气,然后竟然就直接在他面前的地上跪了下去。

  「姑娘不必如此!」宋莫言的话还没说完,阿红已经解开了他腰间的袍服带
子,从他的裤子里,掏出了他那已经涨大的肉棒,双手并用,轻轻套弄起来。

  本来只是一次寻常的探访,宋莫言却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和妻子以外女人的
亲密接触,经历了无所次出身如此的神捕,此时竟然手心冒汗不知所措。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这苏希娇纵然是国色天香,哪里像这个久经风
月调教的妓女般对于床第之术纯熟。阿红一只手握着他的肉棒套弄,另外一只手
轻轻地托起下身的一对肉丸,慢慢地揉捏着,这种前所未有过的刺激,让宋莫言
心乱如麻。但偏偏更要命的是,揉捏了一会儿的阿红,竟然身子前凑,轻启樱唇,
一口将宋莫言的肉棒含了进去。

  「所谓灵魂出窍就是这种感觉吧!」宋莫言虽然惊讶,却没有阻止女人的动
作。他的下体,此时就像是有一股暖流一样,让她不断的扭动。平素里苏希娇是
那种娇娇女,他就算睡觉时没洗脚都会被责备,但此时阿红却正跪在他的面前,
不顾他今天身上东奔西走带来的汗臭,含着他最私密的地方不断吞吐着。那种男
人的雄性征服感,在此时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阿红的舌头,不断在宋莫言的肉棒上来回打着转。不一会儿,竟然分开了微
微张开的马眼,在那个平时既排尿,又泄精的地方来回碾摸着。宋莫言的手,情
不自禁地扶着不断扭动的阿红的后脑,享受着那有节奏的律动。

  也不知这种快感持续了多久,宋莫言突然觉得下体一麻,急忙说道:「阿红
姑娘,我要泄身了。」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要将肉棒从阿红的嘴里退出来。

  但没料到阿红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竟然双手紧握他的大腿,更加快速地吞吐
起来。

  「姑娘,快停下,我要泄…要泄身了…」宋莫言不断喘息着,努力地想控制
自己,但下体的涌动实在强烈,一下没控制住,下体一阵如电的快感,竟然就这
样将一股滚烫的阳精注入了阿红的嘴里。

  阿红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让男人的肉棒在自己温暖的口腔里不断跳动着,
一条巧舌不断地清扫着宋莫言的肉棒,过了好一阵子,才从宋莫言的身下退了出
来。然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几张草纸,将嘴里灼热的阳精吐在了上面,然后小
心翼翼地叠了起来。

  宋莫言喘着粗气,看着少女的动作。下体的火热还没有散去,涂满了唾液的
下体在微凉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一张小嘴还在不断的开合。

  「寻常的妓馆,用手绢包裹客人的男精,小女子家贫,便用草纸代替。」

  阿红扶着泄身后的宋莫言,想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宋莫言却摆了摆手,从
床上慢慢站起来穿好裤子,说道:「姑娘珍重,宋某告辞。」说罢,离开了那个
阿红破败的房间。

  走出房间的时候,小大王已经不见了踪迹,宋莫言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也不
去计较这个小鬼。此时他步履发虚,下身尚残留着阿红红唇的温度。这个年代虽
然礼法森严,但男人纳妾也是平常之事,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和苏希娇之外
的女人的第一次会是怎么样的。但万没想到的是,这第一次竟然是和一个只需要
五钱银子一次的妓女发生的。

  却说这边的苏希娇,整个一天都在百草山庄的炼药房度过的。虽然通晓医理,
但这百草山庄的炼药房的规模之大,资料之完整,人力之充足,还是让她啧啧称
奇。

  当她从桌案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了。一旁伺候的珊儿递上了一
杯滚烫的奶茶,但种种的奶腥味却让苏希娇有点不适应。

  「夫人,我去为你换清茶吧。」

  「不必了,晚点再说吧。」说罢,收拾了桌上的资料,整齐放在了一个招文
袋里,然后才离开了炼药房的文案。

  「家夫回来了吗?」

  「回夫人的话,恰才柳儿差人来说,少爷已经回来了,柳儿已经让厨房安排
饭食,夫人且稍等片刻,我带夫人去膳房用饭。」

  苏希娇点了点头,说道:「无妨,坐了一天了,正好出去走走,不如珊儿你
带我去这山庄随意转转?」苏希娇此举有另外一层意思,二人来到山庄这已经差
不多是第三天了,但山庄的地方二人去过的地方不到一半,正好接这个地方转转,
也好暗中探探这山庄的地形。

  「一切听夫人安排。」

  说罢,珊儿就带着苏希娇一边闲逛,一边往膳房走去,但苏希娇哪里想到,
自己在这边幸苦的同时,自己的丈夫却在外面命犯桃花。而这到底是桃花运,还
是桃花劫,就连宋莫言自己也说不上。

                第六章

  回到山庄后,宋莫言心神不灵地坐在房中,今天探案的收获来不及分析,脑
海里满是阿红在她身下吞吐的样子,女人红唇的柔软和湿润尚且停留在脑中挥之
不去。而就在这时,柳儿悄悄走了进来,给他端上了一杯香茶。

  「少爷且请暖暖身。」

  「多谢姑娘。」宋莫言接过茶杯,却没有心思品尝。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自己
的魂不守舍被柳儿发现了什么端倪。此时在柳儿面前的宋莫言,有些做贼心虚地
瞄了柳儿一眼。却见柳儿正面目含春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儿姑娘有什么事情吗?」宋莫言问道。

  却听见柳儿羞涩地说道:「昨日有话,因夫人在旁,不便言讲。堂主曾有过
吩咐,少爷北境探案,旅途清苦,虽有佳人相伴,但依然颠沛流离。所以特命小
女子前来服侍少爷,不光服侍少爷起居,柳儿亦愿为少爷侍寝,以解旅途劳苦。」

  听了柳儿的话,宋莫言一阵惊愕,看来今天这自己遇到的艳福竟然还不止一
处。一时之间,他脑海中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所有的女人都想躺下来让他
睡一样。

  此时的柳儿已经是含苞待放了,比起那个街头无人问津的青涩女子,这百草
山庄精心挑选出来的婢女可算是貌美如花。无论是珊儿还是柳儿,都是体态轻盈,
前凸后翘的少女。

  宋莫言知道,自李唐始,这让婢女侍寝就成为了很多大户人家的习俗。虽然
到了本朝,礼仪教化边严,这样的风俗逐渐减少。但北地边陲素来民风开放,这
样的风俗依然得到了保留。

  但此时宋莫言的心中想的却是别的,和阿红相比,这柳儿的身份更加让他警
惕,也不知道这其中的行为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玄机在里面。更何况今天他已
经元阳得泄,此时正是心如止水的时候,便笑道:「姑娘言重了,宋某并非此好
之人,这等事情,还请姑娘往后莫要再提。」

  柳儿却好像已经预料到了宋莫言的拒绝之词一般,微笑着说道:「少爷果然
是正人君子。」却又顿了顿说道:「我北地边陲之地,男欢女爱本是正常,往往
不受礼法拘束,何况江湖门派,更是习以为常。既然少爷不愿,柳儿自不必强求,
但少爷风华正茂,这山庄之中估计会有很多女人,盼着成为少爷的入幕之宾吧。」

  「姑娘此言何意?宋某岂有如此齐人之福。」宋莫言尴尬地笑了笑。

  「柳儿言尽于此,既然少爷不好此事,那往后少爷面对这山庄诸多诱惑,万
望少爷守心如玉。」

  宋莫言听着柳儿的话,心中隐隐冒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从那日潇湘子的比试
开始,似乎觉得这个山庄颇有重欢愉,轻礼法的习性,也不知以后会有多少这桃
花韵事。虽然他一向是正人君子,但毕竟也是青春年少,纵然有佳人相伴,夜深
人静的时候也难免心猿意马。

  「柳儿姑娘,宋某还有一问。」

  「少爷请讲。」

  「你们经常被要求去侍寝么?」宋莫言道。

  柳儿却笑道说:「这也不会,偶有贵客临门,堂主才会要求我们如此。平时
不加限制,甚至庄中之人,除了几个身份特别遵从的,其他人也不能侵犯我们的
身子。」

  「哦?那倘若你们有了自己的情郎么。」

  「我等已经终生入百草山庄为婢,虽然这百草山庄的婢女不忌婚嫁,但倘若
堂主有令,就算是生为人妇,也要去侍奉客人。」

  对这姑娘的身世,宋莫言又是心中一叹道:「柳儿姑娘之前可曾侍寝?」

  柳儿笑了笑说道:「婢女已经侍寝多人,且贵客多如沐春风,所以这次堂主
才让婢女前来侍奉少爷。」女人的话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显然这是
经过了训练了,对于这个杨兰茵,宋莫言心中似乎有了一丝好奇。

  「那珊儿呢?」

  提起珊儿,柳儿的表情却变了变说道:「珊儿只侍奉过一人,而且,这个人
的身份我是不能说的。」柳儿看了看宋莫言,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不能告人的事一般。

  「啊?你的初夜竟然是如此的?」正在山间和珊儿一起闲逛的苏希娇,恰才
也聊起了各自的闺房秘事。山间的微风吹动着周围的树叶索索作响,将两人的话
音一大半吞噬掉了,让两人的聊天显得更加私密。那日两人一见如故,直到今日,
已经是亲如密友。

  刚才两人见四周无人,便说起了女人间最私密的话题。原来珊儿在之前只有
过一次性事经历,而且竟然是和百草山庄的庄主雷斌发生的。

  「是啊,夫人你不知,其实在以前庄主没有闭关的时候,十分的英武迷人。
我们婢仆之间常说,反正入的这山庄来,自己的贞洁早晚会归他人,不如给庄主。
因此,那时很多我的姐妹都琢磨着如何上了庄主的床榻。不过呢……但其实从始
自终,只有我有这个福分。」

  「哦?」

  「那应该是四年前吧,我刚入山庄不久,就被安排去伺候庄主。当时我十五
岁,哪里见过这样的风流倜傥的人物,自是对当时如日中天的庄主芳心暗许。不
过当时庄主已经和夫人成婚,平时极少沾花惹草,于是自然我也没有机会一承恩
泽。但没想到有一日,庄里来了个走方的道士,好像挺有本事的,据说也是一身
的武功。当时虽然不明来意,但庄主自然也是以上宾的礼节对待,并邀请他一起
进晚餐。但没有想到的是,席间那个道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挑衅说这百草
山庄中人无人可破解此毒。」

  苏希娇心想,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北地本来以制药炼毒为生的人就不
在少数,看来这百草山庄被别人当成扬名立万的垫脚石也是常见的事情。

  珊儿继续到:「然而当时山庄的势力已经十分强大,所以面对那个道士的挑
衅,庄主自然也没有当回事,只是叫山庄的一个长老出来应付。但岂料那个道士
竟然趁着我替他斟酒的时候,突然打开瓷瓶,用指甲刮了一些药粉弹了弹在了我
的面前,我哪里有提防,于是立即吸入了大量的药粉。立即就觉得浑身寒冷如同
针扎。」说起当时的感觉,珊儿依然心有余悸。

  「然而就在那时,是庄主救了我。」珊儿的脸突然红了,红的就想是成熟的
樱桃一样。

  「庄主怎么救的你?」

  「庄主见到我中毒,替我号了两下脉后,立即将我抱到大殿上,坐在他的那
个庄主的座椅上,然后解开了我和他的下裳,将…将他的那个东西插了进来。」

  「啊?这是哪门子解毒方法。」

  「我也不知道,但当时心中又是喜,又是害怕。我当时觉得整个人很冷,只
觉得整个人都是麻的。但当时的庄主的身体内,好像就是有一股热流一样不断流
入我的身体,让我很舒服。」

  不谙武功的珊儿不知道,这是输送纯阳真气时的感觉,只是说道:「庄主在
那里给我破身,我竟然都不知道疼痛,只觉得他的下体十分的火热,整个人就像
在空中飘荡一样,直到后来我一阵头晕,昏了过去。」、、「哦?后来呢。」

  「后来,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抬到了床上。照顾我的其他婢子告诉我,
庄主已经杀了那个道士,而我身上的毒也解开了。从那以后,我虽然期盼再次和
庄主欢好,但终究再也没有这个福分。不过也因为这个事情,我从来没有被堂主
要求过去给其他的宾客侍寝。」珊儿看了若有所思的苏希娇一眼,小声说道:
「直到那一次和夫人的事情发生,虽然夫人只当作一场私斗,但珊儿却永远记得
那个感觉。」

  「啊?你说什么?」苏希娇发了一阵呆,才回过神来。却见珊儿只是摇了摇
头,娇羞地说道:「没什么。」

  「对了,你中的是什么毒,你知道吗?」苏希娇好奇地问道。

  「奴婢不知,只是后来庄主给我说过我中的是风毒,倘若男人中了风毒,需
要用泄元阳得方式排毒,而如果是女人,则要用纯阳之内力从女子的下体注入,
方可化解。」

  珊儿的话还没说完,苏希娇突然道:「你刚才的话,说什么?再说一遍。」

  珊儿被这苏希娇的怪异行为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只好又说了一遍这风毒的解
毒法门。

  苏希娇听了,立即浑身微微一抖,说道:「我知道了!」

  「夫人知道了什么?」珊儿的话音未落,却看见苏希娇几乎是箭矢一般窜了
出去,哪里还听得见她的声音。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下,苏希娇从珊儿的话中,听得了这风毒的解毒原理。虽
然鹧鸪红剧毒无比,但也毕竟属于风毒,既然是风毒,也许当时雷斌的法子就可
以参考。苏希娇从书架上拿出了几乎所有的风毒的资料,心道虽然这解毒的常理
是,下毒五行相克,解毒五行相生,但这毕竟只是寻常的法子。

  这风毒乃是邪性之物,女子体弱,若是风毒侵身,需要用阳火之法强行压制,
而男子体阳,若是风毒侵身,只能用以火导风的方式,让邪毒随着火气而被宣泄。
就在此时,一个模糊的念头,慢慢从苏希娇的脑中浮现出来。

  太阳的余晖,在地平线上慢慢地消失,而潇湘子的心,似乎随着这慢慢消失
的残阳一样,变得一阵阵的失落。他和往常一样,喜欢在日暮的时候看着夕阳发
呆,作为这百草山庄军师一类的人物,他每天要费很多脑子,所以他才喜欢发呆,
让自己的大脑可以放松一下。

  但他的身份,并不允许他做这件事情做太久。因为他最贴身的一个童子,此
时已经轻轻推开了房门,来到他的背后了。

  「禀告门主,他来了。」

  「叫他进来。」潇湘子缓缓说道。

  潇湘子回过头,看着跟着童子走进来那个矮小的身影,那个身影四处东张西
望,就像是在看稀奇一样看着他的屋子。潇湘子虽然已经入道,但着实不像个道
士,他喜欢值钱的东西,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他都系哦换。所以他的房间了放满了
各色的玉器,名家的字画,雕刻,还有各种说不上名字的奇珍异宝,每一件都在
灯光下发出通透的光泽。

  「你喜欢我的东西吗?」

  「喜欢。」

  「喜欢我也不会给你,因为这些都是我用尽脑子弄来的,你如果想要,你也
得动脑子。你喜欢动脑子吗?」潇湘子对这那个人低声地说道。

  那个人虽然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还是被他鬼一样的冷漠的语气和
严肃的脸色吓了一条,站在一边瑟瑟发抖。

  潇湘子冷冷一笑,问道:「交代给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回老爷的话,都做完了。」那个影子抬起了头,让他的脸在灯火下更加清
晰,这张脏兮兮的脸属于一个让很多人可怜的人,小大王!

  「让你带他去找那个叫阿红的妓女,你带他去了吗?」

  「去了。」

  「那他今天还去了哪里?」

  「还,还去了刑狱司。」

  「嗯,定然是为了那个案子了,他有给你说起过什么吗?」

  「回老爷的话,他问起过我为什么知道张二的行踪。」

  「你是怎么说的。」

  「我按照老爷说的,告诉他我没事就喜欢闲逛,平时除了乞讨,还靠卖信息
为生,一字不差,」

  「嗯,」潇湘子听了小乞丐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以后又
别的事,再联络你,还有,以后叫我先生,别叫我老爷。」

  小乞丐走后,那个潇湘子身边的童子问道:「门主,为何你要引宋莫言去了
解真相呢?」

  潇湘子嘴角微微一抽道:「不告诉他真相,他又怎么会被我们骗呢。此人智
计过人,你要记住,对付这种聪明人,你要说真话,真到连你自己都相信那种。」

  当苏希娇回到房间的时候,宋莫言正拿着一大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娘子,你回来啦。」宋莫言说道。

  有些倦怠的苏希娇走到宋莫言旁边,看见他在白纸上写了很多名字,而有些
名字之间,他还画了一些连线。这是宋莫言常用的推理之法,苏希娇对这种推理
法也了然于心。

  「这个人是谁啊?」苏希娇指着那个和张二之间画了一条线的阿红问道。

  「啊,这人,」宋莫言有些支吾地说道:「此人是张二